燕雀的嘴唇翕动着,还想说些什么,但封骄已经失去了耐心。
“还有,”他补充道,眼神冰冷,“我不喜欢员工越级汇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就直接滚蛋。”
燕雀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滚落下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抱着她的资料,狼狈地转身跑开。
从始至终,我都站在走廊的尽头,像一个隐形的幽灵。我的手紧紧攥着拖把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看着封骄转身回到办公室,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的笑容,仿佛刚刚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我缓缓松开手,继续我的工作。拖把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下,又一下。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燕归,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真正的好戏,需要一个完美的舞台。
封骄的野心,远不止一个首席运营官。他像一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而燕宏图,就是那头日益衰老、不堪一击的鲸鱼。
燕宏图这些年沉迷于古董字画,早已掏空了公司的根基。乾机工业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内部早已问题重重,财务报表全靠着几个老项目勉强支撑。
封骄看准了这一点。他开始在公司内部培植自己的势力,安插亲信,同时,他开始接触一个觊觎乾机已久的对手公司——“天合集团”。
这些信息,都是我从各个角落里“捡”来的。
比如,在清理高管会议室的垃圾桶时,我能从一张揉碎的便签纸上,拼凑出天合集团的收购意向。又比如,在深夜维护服务器机房的卫生时,我能从两个值班工程师的窃窃私语中,听到封骄绕过公司防火墙,频繁与外部IP地址进行加密通讯的秘密。
我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静静地收集着封骄的每一条罪证。
与此同时,燕雀并没有放弃。她的项目被终止后,她被调到了一个边缘部门,做着整理数据的枯燥工作。但她没有自暴自弃。她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偷偷地完善着她的“灵犀”系统。
我知道她需要帮助。
于是,在一个深夜,我“不小心”将一份关于“神经网络底层架构优化”的绝密技术文档,遗忘在了她经常加班的那个办公室的咖啡机旁。这份文档,是我凭着记忆,复刻出的当年我父亲研究的最后成果,它领先于市面上所有的同类技术至少五年。
第二天,我看到燕雀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那是一种发现了新大陆的、狂喜又专注的光。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后。
天合集团正式向乾机工业发起了恶意收购要约。他们开出的价格极具诱惑力,对于许多早就想套现离场的股东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燕宏图乱了阵脚。他召开紧急董事会,商讨对策。
而封骄,则在董事会上,扮演起了“救世主”的角色。
“各位董事,”封骄站在会议桌前,意气风发,“天合集团的收购,看似是危机,实则是转机!乾机工业的内部问题,想必各位比我更清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拥抱变化!”
他抛出了一份被他精心包装过的合作方案,声称这是他与天合集团谈判的“最优解”。方案的核心,就是乾机与天合进行业务重组,实际上就是将乾机的核心技术和市场渠道,以一个看似公允、实则低廉的价格,打包卖给天合。而他封骄,将作为新公司的执行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