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的骨头都在打颤，发出炒豆子般的爆响。
道心。
在崩裂。
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这完全超越了他对力量的认知。
这比神迹，更让他感到恐惧。
我伸出手。
不是为了杀他。
我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株在岩石缝隙中摇曳的紫云芝。
它通体紫色，伞盖上仿佛有流云在缓缓飘动，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在金丹修士眼中，这是能助他们稳固境界，甚至窥探瓶颈的至宝。
在我眼中。
它只是一朵长得比较好看的，年份久了点的蘑菇。
我摘下了它。
然后，我站起身，走到那个已经瘫软在地的金丹娃娃面前。
我把紫云芝递到他眼前。
“你想要？”
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像一口千年古井，没有一丝波澜。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动作狼狈不堪。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裤裆里滲出，散发出一阵骚臭。
尿了。
一个不可一世的金丹修士。
被我一口气，吓尿了。
哈哈哈哈……
我突然很想笑。
不是嘲笑他。
是嘲笑我自己。
嘲笑我这九百多年，为了这些所谓的“力量”和“境界”，所付出的、所忍受的一切。
到头来，就是为了能轻而易举地，把另一个可怜虫吓到尿裤子吗？
这就是意义？
真他妈的……荒唐。
我把那株紫云芝，随手扔在了地上。
扔在他面前。
就像扔掉一片吃剩的果皮。
“拿去吧。”
“你的了。”
然后，我转身，离开。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没有兴趣。
我甚至没有收敛我的气息，没有防备他可能从背后发起的、绝望的偷袭。
因为我知道，他不敢。
他的剑，已经碎了。
他的胆，也碎了。
他的道心，更是碎成了一地齑粉。
这个人，从里到外，已经废了。
而我，连杀他的欲望都没有。
杀戮。
掠夺。
战斗。
争夺。
我玩腻了。
这个肮脏的、血腥的、无聊的游戏。
我不玩了。
2
我回到了宗门。
天剑宗。
北境第一大宗，一个盘踞在数条顶级灵脉之上的庞然大物。
我御风而行，速度不快。
下方的山川河流，在我眼中飞速倒退。
那些曾经让我感到心潮澎湃的壮丽景象，此刻看来，只是一幅幅单调的、重复的画卷。
我回到了我那座位于天剑峰峰顶的洞府。
洞府里，一如既往的清冷。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灵气，吸上一口，就足以让一个凡人延年益寿。
石壁上镶嵌的那些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永恒不变的柔和光芒，将整个洞府照得亮如白昼。
洞府中央，是一个引地脉灵泉而成的寒玉池，池水清澈见底，散发着丝丝寒气。
这是无数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甚至是宗门执事长老都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
可我只觉得……压抑。
这里的一切都太完美了，太规整了，太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