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耳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我修改过的那段代码。他指着我加的那几行注释，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
“这段代码，是谁教你这么写的？”
他的问题让我心头一跳。这段代码的写法，带有一点我个人的黑客风格，是我在网上接私活时，一个代号“白客”的大神教我的。
“我……我看书自学的。”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周衍沉默了。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嗡声。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认识‘白客’吗？”
03
“白客”两个字从周衍嘴里说出来，我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白客”是我在网络世界里的马甲。我靠着这个马甲接一些零散的编程私活，赚点零花钱，也顺便给我弟攒点医药费。这个名字，除了我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不……不认识。”我几乎是咬着舌尖说出这三个字，“是个很有名的程序员吗？”
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无辜又好奇的表情。演技，是我唯一的护甲。
周衍没有再追问，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他重新戴上耳机，屏幕上又开始滚动起密密麻麻的代码。
“你可以走了。”他下了逐客令。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走到楼下，晚风一吹，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地库里，那辆骚红色的法拉利旁边，沈驰正靠着车门抽烟。猩红的火光在他指尖明灭，让他那张本就张扬的脸，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挺能耐啊，实习第一天就敢加班到这么晚？”他见我过来，掐了烟，拉开车门，“上车。”
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高级香水的混合气息。
“想吃什么？”他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吼。
“随便……都可以。”我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嗤笑一声：“告白信写得那么热情似火，本人倒是挺纯情。”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
他没再逗我，车子平稳地驶出地库。我们去了一家看起来很贵的私房菜馆。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说吧，为什么给我写情书？”他给我倒了杯茶，开门见山。
我心脏一紧，来了，正题来了。
我按照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从你第一天来公司，就注意到你了……我觉得你很特别……”
“特别？”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是说我特别混，还是特别有钱？”
“不，都不是！”我急忙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无比，“我觉得你……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但其实内心很温暖。”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想吐。
沈驰听完，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温暖？姜然，你是在给我讲笑话吗？你知道公司里的人都怎么叫我吗？‘混世魔王’。”
他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我的那封情书，和一张银行卡，一起推到我面前。
“别演了，太假了。”他敛了笑，眼神变得锐利，“开个价吧，你费这么大劲，不就是为了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