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颤抖着手,摸向二狗的鼻息。

没有。

一片冰凉。

他的手还紧紧攥着,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

他掌心里的那颗白色珍珠,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代的是一小撮细腻的白色粉末。

一阵阴风吹过,粉末从他指缝间飘散,消失在空气里。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连滚带爬地跑出他家,魂飞魄散。

我跑回家,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

周围的邻居家,都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东头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声音凄厉得不似人声。

紧接着,是孩子的哭喊。

可那声音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戛然而止。

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然后是西头,南边,北边……

尖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但每一声都极其短暂。

很快,整个村子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吓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我摊开自己的手掌。

那颗冰冷的珍珠,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之前那股刺骨的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温热,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正从掌心缓缓流向我的四肢百骸。

我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很轻,很杂。

不止一个人。

我屏住呼吸,悄悄凑到门缝边,向外窥探。

月光下,我看到村长老爷子陈伯,带着几个我不认识的壮汉,正挨家挨户地走着。

他们推开每一家的门。

我以为他们是来救人的。

可我错了。

我看到他们从一具具干尸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收集着那些白色的粉末,装进一个个黑色的布袋里。

整个过程,他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陈伯那张平日里慈祥和蔼的脸,在惨白的月光下,没有丝毫悲伤。

只有一种诡异的狂热。

一种夙愿得偿的兴奋。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不是天灾。

这不是诅咒。

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由我最敬重的村长老爷子,亲手策划的、针对全村人的屠杀!

我在门后僵立了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死亡村庄。

我才敢推开门。

整个村子,除了我,再无一个活口。

我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我低头看着掌心。

那颗漆黑如墨的珍珠,是我活命的唯一依仗,也是唯一的线索。

02

我不敢待在家里。

那个破屋已经不是我的避风港,而是暴露在刽子手眼皮底下的靶子。

我带上仅有的一点干粮和水,躲进了后山的废弃义庄。

义庄里停着几口无人认领的棺材,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尘土的味道。

这里阴森恐怖,但比村里安全。

饥饿和恐惧轮番折磨着我。

我一闭上眼,就是二狗和他父母那干瘪扭曲的死状。

还有陈伯那张狂热到扭曲的脸。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些珍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