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赵姨喝了口热水,“我问他找老周干啥,他也不说,就盯着你这招牌看。你可别不当回事,最近巷子里不太平。”
赵姨走后,陈舟把怀表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表壳内侧还刻着“1998”——这表比林薇的年纪还大,不像是她的遗物,更像她“保存”的东西。他拿出师傅的笔记本,“李曼”两个字下面有道浅压痕,形状竟和机芯刻字有点像。
这三天,陈舟几乎没合眼。他把怀表的氧化层磨掉,换了新的表盘玻璃,从师傅的零件盒里找了三个匹配的零件换上。每次碰到“2019.11.05”的刻痕,他都忍不住想,这个日期到底藏着什么事。
第三天下午,王磊准时来取表。陈舟把修复好的怀表递过去,银壳泛着柔和的光,指针正指在三点十分。王磊盯着怀表,指尖蹭过“李曼”二字,又飞快收回,声音发颤:“这表……走时和我妻子的忌日一样。巧的是,林薇姐三年前的今天——就是2019.11.05,没的。”
陈舟皱起眉:“你修表时问的‘特别的东西’,是指这个日期?”
王磊猛地抬头,眼神躲闪:“没、没什么。”他付了钱,攥着盒子快步走了,背影仓促得像在逃。
陈舟刚把钱放进抽屉,门口就传来沉重的皮鞋声。两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门口,为首的女人短发利落,亮出国子证:“陈舟?我是市局刑侦队李娜。你认识王磊吗?”
“认识,他下午来取过怀表。”陈舟的心跳沉了下去,“怎么了?”
“他死了,”李娜的声音很平静,“傍晚他妻子的姐姐发现他在家里自杀,现场没留遗书,只少了块银怀表。”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截图,“这是王磊的怀表购买记录,卖家备注‘刻字李曼’,你修的时候看到了吗?”
陈舟的手指有点凉,他捡起桌上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看到了。王磊说,他表姐林薇三年前找过我师傅修这表。”没提机芯刻字,也没提黑衣人,语气偏慢,没多余的话。
李娜身后的年轻警察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记着:“王磊取表时,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2019.11.05’的事?”
“他说,他妻子和林薇的忌日,都是这一天。”陈舟顿了顿,补充道,“怀表机芯里,也刻着这个日期。”
李娜的眉头皱紧了:“我们会去核实。如果想起其他线索,随时联系我们。”
警察走后,天彻底黑了。巷子里的路灯亮起来,昏黄的光落在工作台上。陈舟打开师傅的工具箱,里面的工具还摆得齐整,可那本笔记本却被人翻动过——“李曼”下面的浅压痕旁,多了道新划痕,和机芯上的“2019.11.05”一模一样。
他走到门口,风卷着梧桐叶沙沙响。巷口的路灯下,有个黑色的影子晃了一下,左臂的位置闪过一点反光——是疤痕在灯下的光泽。陈舟猛地攥紧笔记本,那人影却瞬间没了踪迹,只剩空气里飘着点淡淡的铁锈味,和师傅工具箱里旧零件的味道,一模一样。
陈舟靠在门框上,盯着空无一人的巷子。他知道,从王磊带着怀表走进铺子的那一刻起,他守了三年的平静,彻底碎了。而那个左臂有疤的男人,还有师傅留下的“李曼”谜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