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他烦躁地睁开眼，看到是我，眉头皱得更紧。
“苏念，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不知道我今天很累吗？走路就不能轻点？”
他的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指责。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上二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的动作不疾不徐，只拿走了属于我的衣物、珠宝设计的草稿和工具，以及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些遗物。
那些陆沉送的，曾被我视若珍宝的奢侈品，我一件未动。
陆沉似乎是被我这反常的沉默激怒了，他几步冲上楼，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设计稿，脸色阴沉地盯着我。
“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发离婚协议，拉黑我，现在又玩离家出走这一套？苏念，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以为，这又是我一次博取他关注的把戏。
我抬起眼，第一次如此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在我看来，和路边橱窗里的玻璃珠子没什么两样。
“陆先生，”我开口，声音是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冷静，“离婚协议你看过了吗？如果没意见，明天九点，民政局见。”
“还有，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伸出手，目光落在他攥着我设计稿的手上，眼神平淡，就像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
陆沉愣住了。
他大概从未见过我这般模样。
没有哭闹，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一丝怨怼都没有。
我的眼睛里，没有爱，同样，也没有恨。
只有一片死寂的，望不到底的漠然。
这种漠然，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他感到心慌。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将我的稿纸捏得变了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각的颤抖：“苏念，你别不知好歹！”
我懒得再与他废话，转身提起行李箱。
他挡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我不准你走！”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陆先生，你凭什么不准？凭你结婚纪念日陪着别的女人，还是凭你这三年来对我无数次的忽视和冷暴力？”
我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陆沉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恼羞成怒的涨红。
“别再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了，没意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像是在说服我，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我绕过他，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走去。
背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苏念，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再回来！”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走到玄关，我换上自己的鞋，拉开沉重的大门。
门外，是自由的，清冷的空气。
我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这个困了我三年的牢笼，再见了。
陆沉，再也不见。
2
我没有回苏家，而是拖着行李箱，回到了我婚前独自居住的工作室。
那是一间位于市中心旧式洋房顶楼的公寓，带着一个露天的大阳台。三年前为了和陆沉结婚，我将这里封存，如今重新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但更多的，是久违的熟悉与心安。
将行李放下，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机里所有关于陆沉的照片、视频全部删除。看着相册一点点变空，我内心毫无波澜，就像在清理一些过期的垃圾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