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楼上那位太太可怎么办?先生这段时间对这位林小姐,看起来也是挺上心的,对她真是大方得没话说,要什么给什么。”
“上心归上心,喜欢归喜欢,但终究是没给名分啊!”周叔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耳边,“你忘了?先生和她根本就没领结婚证!当初先生带林小姐回来,只说是故人托付,让我们好好照顾,称呼她太太也是为了方便,免得下人们胡乱猜测。后来林小姐自己好像因为意外忘了过去的事,先生也就将错就错,让我们继续这么叫着,但法律上,她什么都不是啊……先生恐怕也是顾虑着苏小姐这边,毕竟两位小主子是苏小姐亲生的……”
轰隆——!
仿佛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开夜幕,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在我脑海里疯狂炸响!
没、领、证!
这三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带着彻骨的寒意,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幻想和自欺欺人!
原来,我连法律意义上的替身都不是。
我只是一个被圈养在这座华丽牢笼里的、没有名分的“太太”?一个用来照顾他和他前妻孩子的、高级一点的、待遇特别优渥的保姆?
所有的一切,那些尊重,那些体贴,那些看似温柔的对待,甚至那偶尔让我心跳失序的瞬间,原来都只是出于陆廷渊良好的“教养”和出于雇主身份的“大方”施舍?
而我,竟然可悲地沉溺其中,甚至……甚至差点付出了真心。
心灰意冷。
真正的万念俱灰。
巨大的羞辱感和灭顶的失落感如同最深沉的寒夜,彻底淹没了我。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飘回卧室的。我看着镜子里那张美丽却无比陌生的脸,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可笑。
够了。这场偷来的、自欺欺人的绮梦,是时候该醒了。
既然正主回来了,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也该识趣地、体面地(或许根本谈不上体面)退场了。
**第三章:决然离去**
心底一片冰冷的死寂,反而让我异常冷静下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开始默默地、快速地收拾行李。
衣帽间里那些昂贵华丽的礼服、珠宝、包包、鞋子,我一件都没有拿。它们从来就不属于我,它们属于“陆太太”,而那个身份,从来就不是我的。它们只是这场幻梦的道具,现在梦醒了,道具也该归位了。
我只收拾了几件看起来最简单、最舒适、标签最不起眼的日常衣物,以及这个身体原本可能带来的、一些微不足道的私人物品——一部手机,一个钱包(里面有一些现金和银行卡),几件看不出品牌的基础护肤品。所有的一切,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足够装下。
夜色渐深,别墅里渐渐安静下来。孩子们兴奋了一天,想必已经跟着他们的亲生母亲睡下了。陆廷渊的书房还亮着灯,但我与他之间,已无话可说,也无须告别。
这样很好,无声无息地离开,至少还能为我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我拉着那个轻便的行李箱,轻轻走下楼梯。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毯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管家周叔似乎一直在留意着我的动静,听到声音,立刻从偏厅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我一身简便的着装和手中的行李箱时,脸上露出了震惊和了然交织的复杂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