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苑社区比想象中要安静得多。
几栋公寓楼错落分布，窗户大多亮着灯。
却没什么人影走动，也听不到通常住宅区该有的生活噪音——没有电视声，没有孩子玩闹，没有炒菜声。
只有一种奇怪的宁静。
小区门口有家便利店。收银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你好，麻烦加热。”我将三明治放在柜台上。
年轻人抬头，懒洋洋地扫码。
“新来的？”他问。
“嗯，今天刚搬来，7栋302。”
他操作微波炉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哦，那你是李哲和张薇的邻居了。”
又是他们。连便利店员工都知道？
“你认识他们？”
“馨苑谁不认识李先生和李太太？”年轻人把加热好的三明治装袋，语气平淡，“社区模范夫妇，热心肠，谁家有事都帮忙。”
“他们……人很好？”
“好得没话说。”他笑了笑，但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饼干好吃吗？”
我怔住了：“你怎么知道饼干？”
“每个新搬来的邻居都会收到啊，”他耸耸肩，“李太太的招牌礼物。好了，十五块五。”
我付了钱，拿着晚餐离开。
回去的路上，却突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我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
神经过敏了吧，我这么想着。
可能搬到一个新地方有点不适应。
回到公寓，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三明治，继续整理书籍。
当我抱起一摞书准备放到书架上时，胳膊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上的杂志。
是一本过期的《时代周刊》。
杂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没立刻捡起来，而是先把手里的书安置好。
等我再回头时，发现那本杂志不见了。
奇怪。我明明记得它掉在这里。
找了一圈，最终在书架最底层看到了它——它不是被随意捡起放回，而是被整齐地与其他几本杂志按尺寸大小排列好，边角对齐，好像刻意整理过。
我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我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整理过杂志。
而且我也还没整理到书架的那个部分。
独自一人在这间公寓里，我再次环顾四周。
所有物品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
突然，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非常轻微，但有规律。
哒……哒……哒……
像是指甲敲击的声音。非常轻，若有若无，好像是从墙里传来的。
我屏住呼吸，试图定位声音来源。
然后我看向和301相邻的那面墙。
哒……哒……哒……
节奏稳定。
我慢慢靠近墙壁，把耳朵贴上去。
那声音更清晰了，但仍然轻微，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发出的。
几分钟后，它停止了。
寂静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我盯着那面光洁的墙壁，突然想起李哲和张薇站在我家客厅中央的样子，他们完美同步的笑容，他们过分整洁的衣着，他们同步的动作。
还有那本莫名其妙被整理好的杂志。
哒。
就在这时，声音又响了一下。单独一声。清晰得像是在耳边。
我猛地后退，心脏狂跳。
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吓得我几乎跳起来。
是我母亲打来的日常问候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