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开始频繁地感到短暂的幻觉:眼角余光总瞥见有人影在房间门口快速闪过;耳边会响起并非来自环境的细微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低语,仔细去听时又消失不见。

更可怕的是物理环境的细微变化。有时我会觉得房间的布局似乎发生了毫米级的偏移,家具的位置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室内的温度会莫名骤降,仿佛突然置身冰窖。

我试图用监控摄像头记录这些异常。但回看录像时,要么是一切正常,要么是录像文件本身出现损坏和跳帧,恰恰丢失了最关键的部分。

然后,是数据的直接入侵。

我起草的关于此事的文档,会被莫名修改,加入一些乱码或意义不明的句子。我浏览网页时,会弹出看似错误提示的窗口,里面写着“看着我”或“这里”。有一次,我甚至收到一封来自“我自己”邮箱账号的邮件,内容只有一个时间戳,正是我第一次收到李维邮件的时间。

“它”在学习。在模仿。在调试我的环境,试图更好地与它“兼容”。在试探我的反应。

恐惧逐渐被一种巨大的压力和孤立无援感取代。我无法向人诉说,谁会相信呢?只会被认为精神出了问题。我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由数据和怨念编织的无形牢笼里,而牢笼正在不断缩紧

第二部分:探寻深渊

第六章:寻求外援

持续的失眠和神经紧绷让我几乎崩溃。我知道,单靠我自己无法应对这超越理解的存在。我必须找到知道些什么的人

在李维混乱的加密笔记中,我反复看到一个模糊的代号——“老枪”(Old Gun),以及一个废弃的匿名论坛标签。凭借残存的职业本能和一点点运气,我最终在一个充斥着加密交易和边缘技术讨论的网络角落,找到了一个关联的联系方式——一个需要特定密钥才能发送消息的加密邮件地址。

我斟酌字句,隐去了最超自然的部分,只说在处理李维的数字遗产时遇到了无法解释的技术现象,可能涉及他未公开的实验,希望请教。发出邮件后,我几乎不抱希望。

二十四小时后,我收到了回复。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坐标——位于城市老区的一个破旧网咖地址。

时间是在深夜。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被巨大的恐惧和求知欲驱使,踏入了那家烟雾缭绕、充斥着键盘敲击声的网咖。在最里面的隔间,我见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陈旧皮夹克的男人,他眼神锐利,正飞快地在命令行界面输入着代码。旁边放着他的老年机。

“坐。”他头也没抬,声音沙哑,“你就是那个碰了李维烂摊子的清理师?”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他推过来一个信号干扰器示意我打开,然后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打量着我。

“我是老枪。以前……接触过一些‘脏活’。”他点了根烟,“李维那小子,玩的火太大了。他以为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其实他挖通的是地狱的通风口。”

我急切地想描述我的遭遇,但刚开口,他就打断了我。

“视频邮件?背景变化?设备异常?”他吐出一口烟圈,“老套的把戏。‘数字幽灵’ 总是这一套。它们依赖数据流存在,像寄生虫,需要寻找‘宿主’或者‘锚点’来稳定自身。强烈的执念、未完成的实验、突然的死亡……都可能在数字空间里留下这种‘回声’,或者更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