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野没动,他捡起地上的银簪,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刚才没注意,银簪的内侧刻着一行微小的字迹,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银簪内侧照了照,字迹终于清晰起来:槐安路17号。

槐安路17号,这个地址像根针似的扎在林野脑子里。他想起档案馆老人说的话,李青崖是戏班武生,而槐安路在民国时期,正是戏班聚集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林野就去了槐安路17号。这里是一片老旧的居民楼,红砖墙斑驳,楼道里堆着杂物,墙上贴着各种小广告。17号是一栋三层的小楼,门口挂着“槐安路社区居民委员会”的牌子,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牌子,写着“民国时期为‘庆春班’后台旧址”。

林野走进居委会,接待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听他说想了解庆春班的历史,笑着说:“你算问对人了,我婆婆以前就是这附近的住户,听她说过庆春班的事。”

“那您知道李青崖吗?民国时期的武生。”林野问。

大妈的笑容僵了一下,摇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我婆婆说,当年庆春班有个武生,跟绸缎庄的小姐好上了,被小姐的爹派人打断了腿,扔到了后院的井里,后来那口井就被填了,具体在哪,她也不知道。”

林野心里一动,井?平安公园西南角的湖底,会不会就是那口井的位置?

他谢过大妈,走出居委会,在居民楼里转悠。走到三楼时,看到一扇门开着,里面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坐在窗边缝衣服。林野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奶奶,您好,我想问问庆春班的事。”

老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笑了笑:“小伙子,你也喜欢听戏?”

“不是,我想了解一个叫李青崖的武生。”

老奶奶的脸色突然变了,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你怎么知道李青崖?”

“我在查平安公园的历史,看到资料里提到他。”林野小心翼翼地说。

老奶奶叹了口气,招手让他进来:“坐吧,这事儿,也就我还记得了。我年轻时听我娘说,李青崖是庆春班最红的武生,长得俊,戏也唱得好,跟苏宏远的女儿婉娘好上了。苏宏远不同意,就买通了土匪,在李青崖下班的路上把他截住,打断了腿,还把他扔进了苏家园子的井里。婉娘知道后,就跳湖了,死前还说,要跟李青崖生生世世在一起。”

平安公园沉骨记

老奶奶的声音很轻,带着老人口齿不清的含糊,却字字扎进林野耳朵里。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她布满皱纹的手上,那双手还在微微发颤,像是还在害怕当年的事。林野攥着口袋里的银簪,指尖传来的寒意比刚才更甚,仿佛连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

“那口井……后来真的被填了?”林野追问,喉结动了动,“您知道具体在苏家园子的哪个位置吗?”

老奶奶眯起眼睛,看向窗外那棵老槐树,树皮上的纹路像极了她脸上的褶皱:“我娘说,那井在园子最里头,靠近湖边的地方,井栏是青石头做的,上面刻着莲花纹——就跟你刚才说的平安公园西南角,那片湖里的石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