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别来无恙。”沈皓适时上前,手臂揽住白薇腰肢时,指腹不动声色地掐了她一下。他笑得温文尔雅,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夜深能来,真是给足了面子。”
林夜深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牛皮纸信封,递到白薇面前。封口处渗出的暗红痕迹并非印泥,而是干涸的血渍:“在国外打拳攒的老婆本,现在用不上了。”
白薇盯着信封边缘翘起的毛边,仿佛能看见里面沾着汗血的美钞。她喉咙发紧,指尖悬在半空不敢接。沈皓却从容地接过,随手塞进侍者托盘:“兄弟客气了,里面请。”
主宾席第一排的位置正对礼台,林夜深能看清白薇每一次睫毛的颤动。当她父亲挽着她走向沈皓时,缎面婚纱擦过他膝盖,她踉跄了一下,珍珠头饰上的碎钻划破他手背,渗出血珠。
“白薇小姐,你是否愿意……”神父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
她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厅内静得能听见秒针走动,直到宾客开始窃窃私语,她才极轻地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那声音细若蚊蚋,却像针一样扎进林夜深耳膜。他扯了扯嘴角,在掌声响起前起身离开。旋转门合上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珠砸在他脸上,混着未干的血迹,顺着下颌线滴进领口。
三年前他也是这样离开,只是那时她的眼泪是热的,而现在,他的心是冷的。
第三章:海边初遇
海边别墅的落地窗外,海浪正撞碎在礁石上。林夜深靠在沙发里,威士忌酒瓶在地毯上滚出暗金色的弧线,空酒瓶堆得像座小山。三个月来,他白天在露台打沙袋,直到拳峰磨出血,晚上就着海浪声灌酒,直到视线模糊。
手机推送又弹出沈皓和白薇的蜜月照,她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笑靥如花,无名指的钻戒比阳光还刺眼。林夜深抓起酒瓶砸向电视,屏幕碎裂的瞬间,门铃突兀地响了。
他趿着拖鞋开门,雨幕中站着个纤瘦的姑娘。她浑身湿透,帆布包护在怀里,发梢滴下的水珠在门垫上洇出深色的花。见他开门,她慌忙把画板往前递了递,声音细得像被雨打湿的纸:“先生,需要肖像画师吗?我……我画得很快。”
女孩抬眼看他,睫毛上挂着雨珠,黑曜石似的瞳孔映着他狼狈的模样。林夜深正要关门,却瞥见她画板边缘露出的一角——那是片灰蓝色的海,浪尖卷着银白的泡沫,笔触里藏着股熟悉的忧郁。
“你叫什么?”他鬼使神差地问。
“顾星辰。”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梨涡浅浅,“顾是顾盼的顾,星辰是……”
“进来。”林夜深侧身让她进门,威士忌的酒气混着海风灌进她鼻腔。
顾星辰站在玄关,小心翼翼地把湿哒哒的帆布鞋脱在门外。客厅里散落着酒瓶和外卖盒,极简的装修风格被糟蹋得像废品站,唯有墙上挂着的半幅未完成的海景画,与她画板上的风格隐隐相似。
“先生您……”她想开口,却被林夜深打断。
“毛巾在浴室。”他扔给她条浴巾,自己则倒在沙发上,“画一幅肖像,两千块。”
顾星辰擦着头发的手顿住:“一天吗?太贵了……”
“一小时。”林夜深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画得出我想要的,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