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在疯狂叫嚣的心跳，此刻被惊愕彻底压制。
“我……”陈昼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看着那堆离奇的断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遇到质量差到这种地步的伞。
不，这根本不是质量问题。
这是玄学问题。
他脱下外套，劈头盖脸地罩在苏晓棠身上，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道。
“走，快上去。”
他拉着她的手腕，快步冲到单元楼的门洞里。
狭窄的楼道隔绝了风雨。
苏晓棠身上披着他带着体温的外套，水珠顺着外套的边缘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到了。”她轻声说。
“嗯。”
陈昼松开手，两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脸上的甜蜜和期待，早已被那场突如其来的伞骨集体自尽事件，冲刷得一干二净。
“那个……伞……”苏晓棠想说点什么。
“我的问题。”陈昼打断她，“下次换个结实的。”
他看着她湿透的刘海，眼神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困惑和一丝……忌惮。
“你快上去吧，别感冒了。”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好。”
苏晓棠转身，刚要上楼，对门邻居周奶奶拎着垃圾袋开门出来。
“哎哟，晓棠，这是怎么了？跟男朋友约会淋成这样？”
苏晓棠的脸瞬间爆红。
周奶奶看到站在楼道口的陈昼，又看看苏晓棠手里的伞的残骸，恍然大悟。
“现在的伞质量也太差了！小伙子，下次给咱们晓棠买把好点的！”
陈昼没说话，只是对着周奶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雨里。
苏晓棠逃也似的跑上楼，关上门。
她靠在门后，心脏还在砰砰乱跳，一半是因为羞涩，一半是因为后怕。
她摊开手，口袋里的沙漏安安静静地躺在掌心。
里面的沙子，已经全部漏完，一粒不剩。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堆被陈昼扔进垃圾桶的伞的残骸。
断裂的伞骨，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诡异的白光。
一次是巧合。
那两次呢？
“室内，恒温恒湿，电路独立。变量可控。”陈昼推开私人影院包厢的门，一本正经地陈述。
苏晓棠跟在他身后，脚下踩着厚软的地毯，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检修线路的，不是来约会的。
她小声说：“对，这里肯定没有伞，也没有路灯。”
陈昼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耳根却有点红。
包厢不大，一张足够躺下两个人的宽大沙发，正对着巨大的投影幕布。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香薰味，灯光调得很暗，只在墙角和地面留了几条柔和的光带。
气氛瞬间就对了。
苏晓棠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环境，也太犯规了。
她把背包放在一旁，有些拘谨地在沙发边缘坐下，陈昼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很安全，也很尴尬。
电影还没开始，幕布上是安静的星空画面。
“喝什么？”陈昼拿起沙发扶手上的平板，划拉着菜单。
“可乐就好。”苏晓棠说。
“冰的伤胃。”
“那就常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