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偷听的刘芬听见。
“什么?你们最近在收一些‘有年代感’的旧家具?价格还不菲?真的假的?”我故作惊讶地拔高了声调。
“行啊,那我帮你留意留意。要真有合适的,我拍照片给你。不说了啊,先挂了。”
我挂掉电话,一回头,就对上了刘芬从厨房探出来的、闪着精光的眼睛。
她端着一盘水果走出来,状似不经意地问:“小言,刚给谁打电话呢?什么古董鉴定?”
“哦,一个朋友。”我淡淡地说,“她在一位挺有名的古董鉴定师那里工作,说他们最近在为一个大客户找一些民国的旧家具,出价很高。”
“多高?”刘芬立刻追问,连水果都忘了放。
我想了想,报了一个让她呼吸急促的数字。
“真的?”她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
我点点头,“嗯,不过要求也高,得是真的有年头的老物件,不是现在这些仿的。”
说完,我不再看她,端着水杯回了房间。
我知道,鱼饵已经撒下。
接下来,就看她什么时候咬钩了。
果不其然,从那天起,刘芬就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对我冷嘲热讽,甚至开始主动跟我说话。
“小言啊,你看看咱们家,有没有什么符合你那个朋友说的‘老物件’啊?”
她开始在家里四处翻箱倒柜,看每一件旧家具的眼神,都像是看着一座座金山。
我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她把目光,投向了我房间角落里,那个看起来老旧不堪的木箱子。
5 外婆的遗物
“小言,我看你这个箱子,就挺有年代感的。”
刘芬搓着手,眼睛放光,围着那个木箱打转。
我的心猛地一紧。
“这个不行。”我站起身,挡在她和箱子之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谁都不能碰。”
这个箱子里,装着我对外婆全部的思念。
几件外婆亲手为我做的婴儿小衣服,一张她抱着我的、已经泛黄的老照片,还有一封她在我出嫁前,亲手写给我的信。
这些,是我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的温暖。
刘芬被我强硬的态度弄得一愣,随即撇了撇嘴。
“不碰就不碰,那么小气干什么。一个破箱子,还当成宝了。”她嘟囔着走了出去,“我这是想为这个家赚钱,你还不领情,真是不识好歹。”
我以为我的警告会有用。
我太天真了。
第二天我下班回家,一推开房门,就看见了让我目眦欲裂的一幕。
那个我珍藏多年的木箱,被粗暴地撬开了。
箱盖扔在一边,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那几件小衣服被扔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而刘芬,正拿着我外婆留给我的那封信,凑在眼前看。
“你在干什么!”我冲过去,一把夺过信纸。
她被我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地站起来。
“你鬼叫什么!我看看怎么了?我这不是寻思着帮你‘清理’一下吗?你看这箱子,都快散架了,里面的东西也又旧又破,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值钱的。”
“我说了,不准你碰!”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我急忙蹲下身,检查箱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