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点零七分。
白璃溜回空无一人的办公区。泡面纸桶升起热气，她对着食指轻轻吹气，狐火将水温维持在刚好烫口的八十五度。
“公司规定禁止明火。”
顾琛站在茶水间门口。左手提着公务行李箱，右手握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天师协会内部聊天界面。
“自热包。”白璃用身体挡住碗沿跳跃的火星。妖力波动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自热包不需要念咒语。”顾琛走近。他腕表发出极轻微的蜂鸣，表盘玻璃下层浮现出符文轮廓。“你刚才用的是东晋葛洪派的小焚诀。现代妖怪都这么复古？”
冰箱压缩机停止运转。
日光灯管发出电流过载的嘶声。
“顾总对道教历史很有研究？”白璃放下叉子。面汤表面结出薄冰。
“家学渊源。”他从西装内袋取出黄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钉住她的左胸——心脏位置。“人力资源系统里根本没有你的社保编号。白小姐，或者说——白女士，你到底是谁？”
应急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有狐狸眼睛的幽光一闪而过。
“实习生编号4708。”白璃按下微波炉启动键。照明电路恢复运行时，她已经端着泡面站在电梯口。“如果顾总需要道教知识科普，建议购买国学研究丛书。”
电梯门闭合前，她看见顾琛弯腰拾起地板上某根银色毛发。
次日晨会。
顾琛将U盘扔在会议桌正中。
“网络安全升级项目。白璃负责核心模块。”
投影仪亮起保密协议条款。第三十七条用加粗字体标明：接触机密信息需通过背景审查。
“法务部需要您的学历认证。”助理小声补充，“特别是1910-1920年段的证明文件…”
几个项目经理发出憋笑的气音。
“没问题。”白璃微笑。瞳孔掠过一丝金芒。上海圣约翰大学档案馆的虫蛀档案库，今晚又该闹鬼了。
顾琛突然倾身越过半张会议桌。
他抽走她夹在笔记本里的便签纸。圆珠笔迹墨迹未干，组成复杂的避雷符咒。
“公司最近要防雷击？”他把纸条折进口袋，“气象台说接下来全是晴天。”
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几张碎纸。
有人类看不见的微型式神正在撕碎顾琛的会议纪要。白璃垂下眼帘，用妖力写下新的便签推过去：
“建议采购避雷针。毕竟——”
她停顿片刻，让句子悬在空气里。
“天打雷劈的事，谁说得准呢？”
顾琛捏扁了咖啡纸杯。他的手机在桌面震动，屏幕亮起家族群新消息：
“疑似千年狐妖现身CBD，特征：幻化年轻女性，精通电子设备，畏惧现代高压电。”
发送者头像是个桃木剑表情符。
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幕墙。
白璃转过转椅面对落地窗。云层深处有雷光涌动。
她轻轻摩挲被电箱烫伤的指尖。
这场游戏刚刚开始。
2 红酒与符咒
服务器警报响到第七声时，白璃按断了座机听筒。
“金融事业部所有交易数据锁死。”助理撞开门时眼镜滑到鼻尖，“顾总要求三分钟内到位。”
办公区荧光灯管同时爆碎。人类职员在黑暗里摸索手机照明，电子屏蓝光映亮无数张恐慌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