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降实习生
电子感应门向两侧滑开。
白璃踩着一百二十毫米的高跟鞋走进晟世集团大厅。人造大理石地面映出她西装套裙的倒影。她拎着新款公文包，指关节微微发白。人类发明的这种鞋子实在反生理结构，哪怕对于有千年道行的狐狸也一样。
前台抬起头时愣了三秒。
“请问有预约吗？”
声音比标准接待手册上的示范柔软百分之三十。
“实习生报到。”白璃递出履历表，“人事部约的九点半。”
纸张右下角带着极淡的茉莉气息。昨夜用妖火烘烤过的油墨呈现出恰到好处的陈旧感。
电梯镜面映出三十六层楼的变化。她调整嘴角弧度，模拟人类紧张时该有的微表情。第三十七次混入人类社会，这次选择跨国企业。灵力监测显示这里阳气旺盛，最适合掩盖妖气。
“顾总临时抽人，项目组现在缺一个数据分析岗。”
人力资源主管说话时不停瞟她的锁骨位置。那里藏着幻术凝成的工牌。
“新来的？”男人声音从右侧压过来，“我是顾琛。”
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毫米级的白衬衫。他伸手抽走她捧着的文件夹。
白璃的呼吸暂停半秒。晟世集团首席执行官。资料显示此人二十八岁，剑桥金融学博士，连续三年行业纳税额榜首。但灵力触须反馈回来的信息异常复杂——某种收敛的能量场在他周身流动。
“伦敦交易所的实时数据，为什么用民国时期的二进制编码处理？”顾琛的食指敲在报表某一栏。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
“个人习惯。”白璃把碎发别到耳后。1918年她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当过打字员，某些习惯确实没完全格式化。
顾琛忽然向前半步。
“香水很有意思。像松针燃烧的味道。”
他说话时视线落在她颈动脉位置。天师家族世代相传的验妖术基本步骤之一。
“六神花露水。”白璃按下电梯按钮，“超市促销买的。”
金属门映出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
工位在总裁办公室东南侧。风水学上的巽位，利于聚集灵气。她坐下时不动声色地把盆栽往左移了三厘米，让更多阳光照到万年青叶片上。
“新电脑要初始化加密协议。”IT部门同事递来设备时碰到她的手指，突然打了个寒颤，“您手好凉。”
“体寒。”白璃微笑。千年狐妖的体温确实比活人低十度左右。
下班时暴雨预警变成红色。
“系统故障！”助理冲进开放办公区，“服务器机房进水了！”
走廊照明灯忽明忽灭。人类员工乱成一团，电子门禁全部失灵。
顾琛的声音穿透混乱：“备用发电机在哪？”
“负二层！”有人喊，“但电梯停运了！”
白璃退到消防通道。指尖凝出微光，灵力顺着电缆向下渗透。三百米外地下配电室，烧断的线路在妖力作用下自动重组。她咬住嘴唇避免哼出声——现代电路的电压对妖精而言太过刺激。
灯光骤然亮起。
电梯恢复运行的提示音回荡在大厅。
“奇怪，”工程师对着平板电脑皱眉，“故障自愈了。”
顾琛站在总闸前，手指抹过电箱边缘。一点银灰色粉末粘在他指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