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晕开一朵小小的。

猩红的花。

推土机的轰鸣越来越近。

像巨兽的喘息。

奶。

您听见了吗?

他们来要债了。

第一捧土。

该埋谁?

第五章:困兽犹斗

斧头砍在铁门上。

哐!

火星子溅到王美凤新做的眉毛上。

“还钱!不然烧了这窑子!”

瘸腿老李的独眼在门缝外充血。

他身后黑压压一片锄头。

闪着寒光。

林德贵用沙发顶住门。

啤酒肚呼哧呼哧起伏。

“报警…再报一次警啊!”他冲我吼。

金链子勒进油汗里。

我看着手机屏。

“已受理”三个红字刺眼。

慢条斯理收起。

“警车刚走。”

指尖敲着窗玻璃。

哒。哒。

“下一趟…得等两小时。”

门轴突然发出呻吟!

螺丝崩飞一颗!

裂缝里钻进扁担头!

“我的瓷砖!”王美凤尖叫扑过去!

晚了。

扁担猛地一撬!

门栓“咔嚓”断裂!

人潮涌进来!

泥脚印踩脏水晶灯投下的光斑。

“钱呢?!”刘寡妇把发烫的婴孩塞到林德贵眼皮底下。

孩子哭声嘶哑。

小脸紫涨。

林德贵被逼到墙角。

肥肉紧贴财神龛。

“缓三天…就三天…”

“缓你祖宗!”老李的斧头劈向博古架!

青花瓷瓶“哗啦”粉碎!

瓷片擦过林德贵耳根。

血线渗出来。

王美凤突然抓起供台上的金佛!

“抵…抵债!”她胳膊直抖。

佛脸上还沾着香灰。

人群静了一瞬。

“镀铜的!”

会计秃顶反着光。

他从碎片堆里捡起块瓷底。

“景德镇?屁!潮州批发市场三十五块八!”

最后一点光从林德贵眼里熄灭。

夜像泼墨。

别墅断电了。

应急灯泛着惨绿。

照着满地狼藉。

碎瓷。

撕烂的沙发海绵。

王美凤掉落的假睫毛粘在血渍上。

林德贵瘫在废墟里。

手里攥着半瓶二锅头。

“完了…”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

“全完了…”

我踢开挡路的发财树枯枝。

“想翻盘吗?”

声音不高。

砸在死寂里。

他浑浊的眼珠动了动。

“青苗款的窟窿三十万。”

我蹲下来。

平视他。

“但高速路扩建…”

掏出手机。

屏幕光照亮我下巴。

“补偿款标准。”

红头文件截图。

“宅基地每亩…十二万。”

他猛地坐直!

酒瓶“咣当”倒地!

“咱家这楼。”

我手指划过裂缝的墙皮。

“占了三亩半。”

数学题摊开。

“四十二万。”

王美凤从阴影里爬出来。

肿着半张脸。

“可…可咱没宅基地证啊…”

当年抢建的黑户。

“所以要运作。”

我收回手机。

光灭了。

“规划局我有门路。”

瞎话张口就来。

“能把你这‘违章建筑’…”

脚尖碾碎一块瓷片。

嘎吱响。

“变成‘历史遗留合法占地’。”

黑暗里。

两双眼睛燃起鬼火。

“打点费。”我吐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