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泽!”阮慧娴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猛地抓住欧泽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西装布料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你听我解释…”
欧泽终于侧过头,垂眼看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那眼神冰冷得让她下意识松开了力道。
他对着话筒,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捅了出去,还顺便拧了一圈:
“阮小姐,对不起。”
他叫她阮小姐。
全场瞬间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欧泽的目光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痛苦”和“卑微”,演技好得他自己都想鼓掌。
“刚才在停车场,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这位周先生的对话。”他顿了顿,仿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我才知道,你原来另有所爱,和我在一起,只是…‘看我人不错’,只是…‘联姻’而已。”
每说一个词,阮慧娴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摇摇欲坠。
周业楚的脸色也变了,试图上前:“欧泽!你胡说八道什么!”
但欧泽根本没给他机会,声音透过话筒,轻易盖过了他:“是我欧泽高攀不起,耽误你和真爱在一起了。”
他这几句话,把自己彻彻底底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语气诚恳又带着伤,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蘸了毒液的针,精准地扎进了阮慧娴和周业楚的身上,也扎进了所有宾客的耳朵里。
联姻?另有所爱?看着人不错?耽误真爱?
信息量大得让所有人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一瞬间,所有看向阮慧娴和周业楚的目光全都变了。从最初的惊讶、疑惑,迅速转变为震惊、鄙夷、唾弃,还有毫不掩饰的看热闹的兴奋。
阮父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欧泽!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又惊又怒地瞪向自己的女儿,“慧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母也慌了,想去拉女儿,又觉得丢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阮慧娴彻底崩溃了,眼泪唰地流下来,徒劳地试图辩解:“不是的…不是那样的…爸…妈…你们听我说…他听错了…他误会了…”
但此刻,她的任何解释在欧泽那几句“实话”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更何况,她这副慌乱哭泣、语无伦次的样子,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心虚做实了!
欧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缓缓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变形的丝绒戒指盒。
他轻轻把它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发出细微的一声轻响。
“戒指还你。”他看着阮慧娴,眼神里最后那点温度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漠然,“祝你和周先生…”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面如死灰的阮慧娴和脸色狰狞的周业楚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充满嘲讽的弧度。
“…锁死。别再祸害别人了。”
说完,他再没看任何人一眼,随手将话筒塞回已经完全石化的司仪手里。
然后,在一片死寂、无数道震惊、鄙夷、同情、探究的目光注视下,转身,迈步。
他走得毫不留恋,背影挺直,脚步甚至称得上轻松潇洒,穿过自动为他分开的人群,径直走向宴会厅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