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他脸上所有的温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去看心理医生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他逼近一步，“为什么不信我？”
“我……”
“我说了那只是个梦！”他突然暴怒，一把将手边的水杯扫落在地。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刺穿了我的耳膜。
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有一片甚至划过了我的脚踝。
“你宁愿去信一个外面的骗子，也不愿意信我？！”他冲我低吼，胸口剧烈地起伏。
我被他这副样子吓傻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但下一秒，他的狂怒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措与痛苦。
他猛地将我死死抱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滚烫的身体微微发抖，带着哭腔重复着：“对不起，宝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不能没有你……”。
他的怀抱曾是我的港湾，此刻却成了冰冷的牢笼。
极致的暴怒与温柔，让我几近崩溃。
04. 深渊的凝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陈屿在洗澡。
客厅里，我蜷缩在沙发上，抱着他刚刚盖在我身上的毯子。
“乖，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他关上浴室门前的话还在我耳边。
我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哭泣，一副被他吓坏后彻底妥协的柔弱模样。
他会相信的。
毕竟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
可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
痛感让我无比清醒。
我从沙发垫的夹缝里摸出那只早就没再使用的备用机，屏幕亮起，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
我飞快地给许医生发去消息。
“他反应非常激烈，禁止我再去找您。催眠里，我看到的那张脸，就是他的。”
信息发出去，我死死盯着屏幕，连呼吸都忘了。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许医生：“别急，我们分析一下。你确定梦里那张脸就是陈屿吗？有没有这种可能，你看到的不是他，而是……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比如，双胞胎？”
双胞胎？
这三个字钻进我的脑海，心脏猛地一缩，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
我开始发疯一样地回忆。
我和陈屿在一起三年，他的家人、朋友我全都认识，可他从来，从来没有提过自己有任何兄弟。
一个字都没有。
这正常吗？
浴室的水声停了。
我迅速将手机塞回原处，恢复了那副温顺无害的样子。
陈屿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他走到我面前，俯身将我抱进怀里。
“还难过呢？”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手臂也抱得很紧。
可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我第一次主动反击。
趁他熟睡，我用他的指纹解开了他的手机。
通讯录、微信、相册……所有的地方都干净得过分，没有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他太谨慎了。
但我没有放弃。
我记得他提过，他以前用过一个人人网的账号，后来就废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