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好冷。
刺骨的冷水灌进鼻子和嘴里，窒息感像一张大网猛地把我罩住。
有人死死按着我的后脑勺，力气很大，想把我的整个头都按进水池里。耳边是几个女孩尖利的嘲笑声，嗡嗡嗡的，像一群苍蝇。
“陆鸢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会勾引制作人吗？再横一个给我看看？”
“薇薇姐让你今晚滚出节目，听见了吗？废物！”
身体的记忆告诉我，这具身体叫陆鸢，是个选秀练习生，长期被霸凌，性格懦弱。
可我不是她。
我是大明锦衣卫指挥使，陆鸢。
就在昨天，我还在诏狱审一个意图谋反的藩王，下一秒，眼前一黑，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够了。
我猛地绷紧后腰，一股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力量从脊椎升起。按着我脑袋的那只手，被我用一股巧劲带着，狠狠撞向水池边的大理石台面。
“啊！”一声惨叫。
压制我的力量瞬间消失。
我从水里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冰冷的视线扫过去。三个穿着统一粉色训练服的女孩，现在有两个扶着那个手腕被撞的，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像见了鬼。
带头的那个，叫白薇是吧。她长得挺漂亮，就是眼神里的恶毒藏不住。
“你……你敢还手？”白薇有点结巴。
我没说话。
我只是站直了身体，湿透的T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这具身体纤细但还算有底子的轮廓。我一步一步朝她们走过去，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她们的心跳上。
厕所的灯光很白，照得我的脸色更白，眼神更冷。
在诏狱，我审人，从来不用太多刑具。有时候，一个眼神就够了。
“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刚才还嚣张的女孩，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我走到白薇面前，停下。
她比我高小半个头，可她现在却在微微发抖，下意识地想后退。
我伸出手，动作很慢，慢到她能看清每一个细节。在她以为我要打她而闭上眼睛的瞬间，我只是轻轻帮她理了一下有点乱的衣领。
我的指尖很凉，带着水汽，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她抖得更厉害了。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下次动手，记得把风。不然，被哪个摄像头录了进去，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的声音很轻，没有一点情绪，像在陈述一件案子的卷宗。
说完，我退后一步，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眼神平静无波。
锦衣卫的第一课，攻心为上。
我没再看她们，径直走出厕所。留下三个女孩在原地，面面相觑，像是刚从一场噩梦里醒过来。
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了。
2
我刚走出厕所没多远，迎面就撞上一个男人。
他身边跟着好几个人，众星捧月似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可我看得出来，那笑意没到眼底。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东厂的那些太监，笑得越和善，心越黑。
他就是这个节目的总制作人，沈司南。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有他。一个掌握着这里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人。
他看到我一身湿淋淋的样子，挑了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