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发夹勾断袁媛一根头发,江城便罚我在暴雪中跪着写万字检讨。
“我后天还有秀要走,事后会跟她当面道歉。”
可他却直接让人把我驾到雪中。
“宋之之,袁媛是发模出身,她的头发比你的膝盖重要得多。”
“我只是小惩大诫一下。乖乖写完,江太太的位置还是你的。”
隔天,江城带着袁媛来验收成果。
可漫天雪地里,没有字影,也没有人影。
江城大怒,正要派人找我,却收到了一条直播间的邀请。
点进去一看,画面上正是他们二人。
“惊人大爆料,顶级模特袁媛这头价值千万的秀发,竟是假发!”
“她真正的头发,早在三年前和江总乱搞时,就掉光了!”
画面中,袁媛双手却死死捂住头顶。
五官扭曲,失声尖叫。
江城见状赶忙叫助理关掉。
随即转向镜头,眼中翻涌着杀意。
“我不管你是谁,立刻停止诽谤!否则我让你赔到倾家荡产,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可直播非但没有停止,人数还正疯狂飙升。
画面外的我轻笑一声。
“那就请袁小姐当众掀开发根,让我们看看你这头天生丽质的秀发,究竟是真是假?”
就在弹幕刷屏要看时,江城忽然冷笑。
“宋之之,我数三声,你立刻关掉直播滚出来!否则,你以后再也别想上台!”
几秒后,直播画面骤然一黑。
我也从别墅的转角阴影里缓步走出。
江城审视着我,目光阴鸷。
“我没想到你善妒到这种地步。不过是要你道个歉,有那么难吗?”
“现在袁媛形象受损,直接影响到公司股价,到时候你还保得住你的位置?”
有了撑腰,袁媛立马红着眼冲上来,扬起手就要扇下。
“宋之之你这贱人!”
我下意识想避开,江城的警告却紧随而至。
“你再躲一下,我立刻让人拔了你爸的氧气管。”
我的身体瞬间僵直,袁媛的巴掌也随风而至。
等她打够了,才甩了甩手,娇声偎进江城怀里。
“城哥,我手都打疼了......你带我去按摩好不好?”
“好,都依你。”
江城自始至终没再看我一眼,只是温柔地搂她转身离去。
那小心翼翼护着她的背影,与三年前如出一辙。
那时,我刚成为国际超模,在庆功宴上不慎扭伤脚踝。
他也是这样,紧张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我以为他对我的百依百顺,就是爱的证明。
可婚后才逐渐明白,他爱的不是我。
只是一个符合他身份,永远年轻貌美的“符号”。
可以是我,是袁媛。
将来,也可以是别人。
二人走后,我在风雪里站到几乎冻僵。
直到深夜,我才悄悄去了家私人医院消肿。
可刚走出医院,一群蹲守的狗仔瞬间围了上来。
“江太太!江城先生今晚携袁媛小姐高调出席慈善晚宴,并对外释放消息,称袁小姐不日将作为女主人入住江家,您对此有何回应?”
“江太太,您独自深夜就医,是否与婚变传闻有关?”
2
我拉高围巾,遮住依旧红肿的脸颊。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然后不再回应任何问题,艰难地穿过人群离开。
然而第二天,“江城新欢上位,原配深夜独自就医形单影只”的报道便席卷了所有头条。
照片里,他搂着巧笑倩兮的袁媛风光无限。
而我独自就医的背影,在媒体的渲染下,写满了落魄与凄凉。
看着满天飞的负面新闻,我赶紧联系了合作方。
希望能将明日的走秀推迟两周。
可刚接通,对方的嘲讽便已传来。
“江太太......哦不对,现在该叫‘前江太太’了?这个时候说要推迟,您架子真大啊!我们品牌可不敢再用你了。”
“王总,情况不是......”
我捏紧电话解释,却被粗暴打断。
“不用说了!合作到此为止。”
“奉劝你一句,先学会管好自己的形象,再来谈事业吧!”
断线的忙音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知道,这样的新闻后只会越来越多合作被取消。
思虑再三,我找到了江城的私人会所里。
“江城,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请你......帮我牵线和王总解释几句。”
但江城悠闲地品着酒,眼皮都未抬一下。
待我再次开口,他才放下酒杯。
“想让我开口,可以。”
“下个月,我和袁媛的订婚宴你来当司仪,怎么样?”
我脸色瞬间惨白,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江城,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我之后......还要上台的。”
他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还能上哪个台?”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我能把你捧上去,也能把你拉下来。”
曾经的江城为了我,能动用一切人脉为我扫清障碍。
他是我的伯乐,也是我的造梦师。
可如今他为了一个袁媛,竟选择果断放弃我。
“是不是因为我没道歉,因为那场直播才这样?如果是,我可以现在就道歉——”
袁媛一听,立马坐直,依偎着江城娇笑。
“好啊,那就在这儿跪下,说你污蔑我,承认是你故意陷害。”
我没理袁媛,只看向江城,可他面无表情。
为了前途,我咬紧牙关屈膝跪下。
“满意了吗?”
没等到回应的我刚抬头,就见袁媛正掩唇轻笑,把红酒从我头顶浇下。
“哎呀,姐姐,你这头发被红酒这么一浇,怕是伤到发根了吧?可别到时候大把大把地掉,年纪轻轻就要戴假发出门了哦?”
我怒极,起身就要朝她那张得意的脸挥去。
可手腕却在半空被江城狠狠扼住。
“宋之之,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未来的江太太动手?”
我瞬间愣住,拉住他。
“这三年......你当真没有一点感情?”
他却甩开我的手,轻笑一声。
“宋之之,你只是我前三年里,最拿得出手的装饰品而已。”
“但现在,我找到了更合心意的。”
他揽过袁媛的肩,语气理所当然。
“我以为你一直都很清楚。你不会,当真了吧?”
3
说完,便带着袁媛离去。
独留我愣在原地,手指微颤。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间会所的。
只觉三年前的画面,在脑中断断续续地出现。
我走秀摔倒,他就推开所有工作守在我病床前,一遍遍给我按摩。
我说喜欢T台上的星光,他就买下整座剧院,给我办独家表演。
我想高调公开,他就当着国际媒体的面,单膝跪地为我穿鞋。
可那曾经只属于我的维护,如今竟变成了刺向我最锋利的刀。
忽然,我觉得心脏像是被撕开一个洞,冷风呼啸着贯穿。
我一夜没睡,直到天已大亮时,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宋之之!你和江城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是为了前途你也得忍!现在好了,所有合作方都要解约,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看向屏幕,才发现昨夜会所的那些画面,已传到网上。
没有前因后果,只有我诬陷袁媛,和下跪道歉的片段。
“你想办法再去联系联系那些合作方,就算是舔......”
经纪人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我已听不清楚。
只看到屏幕的冷光映着我狼狈的倒影。
这三年,江城早已折断了我的羽翼。
离开他,我连一场像样的饭局都进不去,又何谈私下走动关系。
看着楼下像一群秃鹫聚集的狗仔,我自嘲一笑。
真是讽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
最关心我的竟然是这群等着吸血的狗仔。
我在一片狼藉的公寓里浑浑噩噩地待了几天。
直到医院的催缴电话响起,才将我从自怨自艾中惊醒。
护士告知我,江城已经停止支付父亲所有费用。
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苍白的女人,忽然一股强烈的厌弃涌上心头。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父亲还在医院里等着我。
洗了把脸,我翻出那些遗忘的号码,一个个打去。
然后连续几天,在破旧台子上,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
对着稀稀拉拉的观众强颜欢笑。
表演结束后,一个油腻的厂商代表在后台拦住我,递给我一杯白酒。
“哟,这不是宋小姐吗?喝了它,这场表演的尾款我现结。”
看着周围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喉咙里火烧火燎,但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等拿着那叠皱巴巴的现金赶到医院时,已是深夜。
我怕父亲醒来看到我这副模样,不由裹紧了外套,赶忙离开。
这之后,我又连续接了许多低端商演。
穿着廉价的亮片裙,只为了一笔笔汇入医院账户的钱。
而我堕落的画面,也很快成了新的八卦,传到了江城耳中。
他生气地派人将我带走,关进了城郊一栋空置的别墅。
没收了我的手机,只透过监控,跟我对话。
“宋之之,竟然在外面像乞丐一样丢人现眼,我江城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看着冰冷的监控探头,声音嘶哑。
“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但监控那头,江城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等你安安分分,把我和袁媛的订婚宴主持完。”
4
“可我们还没离婚!”
我的怒喝几乎是脱口而出。
但他听完,讥诮一笑。
“宋之之,那张纸不过是个形式,给不给你,全看我心情。”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认清自己的位置。乖乖听话,把订婚宴主持完,你父亲的医药费,我会让人照常支付。”
“但要是你再让我不满意......”
他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后果,你心里清楚。”
我对着监控嘶喊,可他再也没有回应。
即便是砸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门外看守的人也没有一声询问。
直到订婚宴当天,我才被几个保镖带出别墅,送到了会场后台。
袁媛早已穿着高定礼服,等在那里。
在她的示意下,化妆师给我化上了粗糙而艳俗的妆容。
她还故意拿起一个同款发夹,用力夹上我的头发,扯得我头皮生疼。
满意地看着我如同马戏团小丑般的模样,把我推向舞台。
幕布拉开的一瞬间,聚光灯刺眼,台下宾客云集。
江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眉头微蹙。
“看她那样子,真像个跳梁小丑......”
“江城以前是什么眼光?”
我攥紧手心,机械地念着司仪词,频频看向入口。
就在交换完戒指仪式即将完成时,袁媛突然拿过话筒。
“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之之姐姐。我知道,她的父亲......就在今天早上,不幸去世了。”
“能在如此悲痛的时刻,还坚持来为我和江城主持订婚宴,我真的很感动!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说完,袁媛得意地看着我,等着我哭闹尖叫。
可我却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崩溃,反而平静地问她。
“讲完了吗?如果完了,我也有几句话想说一下。”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愣了一下,立马失态地指着我大叫。
“宋之之!你还是不是人!你爸死了!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怎么这么冷血!”
台下的宾客们也窃窃私语,投来疑惑和鄙夷的目光。
但我不搭理她的疯叫,只是拿起话筒说。
“首先,我很感谢袁小姐如此关心我的家事。其次,我想澄清一个事实——”
目光转向脸色骤变的江城,我一字一句道。
“我和江城先生,至今并未办理离婚手续。法律上,我依然是名正言顺的江太太。”
“所以,袁小姐,你现在这场订婚宴,本质上,是在庆祝你作为一个插足他人婚姻的第三者,成功上位吗?”
此话一出,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记者们的闪光灯亮成一片。
“你胡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袁媛脸色通红,疯了一样冲过来想抢我的话筒,但被我一把推开。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她说的,都是事实。”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宴会厅入口处。
一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缓步进来。
当聚光灯打在他脸上时,袁媛如同见了鬼一般,尖叫出声。
“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第二章
5
那中年男人目光沉痛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看向全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宋程青,宋之之的亲生父亲。”
“很抱歉,让各位失望了,我并没有如某些人所愿,准时去世。”
他冷冷地看向面无人色的江城和几乎瘫软的袁媛。
“如果不是我女儿之前救下的这位顾家小少爷暗中相助,让我将计就计,演了这出病逝的戏,恐怕今天,”
“我也没机会站在这里。亲眼看看你们是如何一步步,把我女儿逼到绝境,又是如何得意忘形,自掘坟墓的!”
袁媛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得目瞪口呆,她抓住江城的手臂。
“江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医院那边都打点好了,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吗?他怎么会站在这里?”
可江城一听,脸色剧变。
反手就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厉声喝道。
“蠢货!你给我闭嘴!”
这一巴掌和急切的阻止,让台下所有人心中的疑窦瞬间放大。
有位敏锐的记者立刻抓住机会,高声追问。
“江总!袁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医院打点好了’指的是什么?难道袁小姐说的宋老先生去世,并非自然死亡,而是您故意陷害,甚至......是谋害吗?”
话音未落,谋害二字如同惊雷,在现场炸开。
江城脸色铁青,正要开口解释。
站在我爸身旁的顾严,却上前拿过了话筒。
“若不是我收到线索,及时带人赶到医院拦截,替换了即将注入宋老先生体内的药’......”
他顿了顿,视线如同利刃般投向江城。
“宋老先生此刻,就已经是一具被毒杀的冰冷尸体了。江城,你买通医生,制造自然死亡假象的计划,确实周密。可惜,你百密一疏。”
袁媛下意识脱口而出。
“什么疏漏?!”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失言,惊恐地捂住嘴。
但为时已晚。
这句不打自招的问话,让全场再次哗然。
江城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拽住袁媛的手腕。
“你这个蠢货!还嫌不够乱吗?”
而顾严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支录音笔。
“正好,江总安排在医院的亲信,在换药时良心不安,把你们的交易全程录了音。需要我现在播放给各位听听吗?”
江城眼中布满血丝,猛地看向顾严。
“顾严!这是江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但顾严从容不迫地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全场。
“宋小姐曾在我最危难时救过我。这份恩情,我顾严必报。”
他转而直视江城,声音陡然转冷。
“而且,你一边用婚姻束缚她,一边纵容小三欺辱她,甚至连岳父都要加害的这副虚伪做派,我实在看不惯!”
他提高声调,字字铿锵。
“江城,你以为断了她的资源,折了她的羽翼,就能永远掌控她吗?你大错特错!”
在所有人震惊地注视下,他朗声宣布。
“从今天起,你亲手为她斩断的前途,我顾家将为她重新铺就!”
6
“我会让所有人看到,离了你江城,宋之之只会更加光芒万丈!”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现场炸开。
江城却像是终于抓住了把柄,指着我和顾严,怒问。
“顾严!你这么维护她,你们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勾搭在一起了?”
“宋之之,婚内出轨是过错方!按照协议,你可得身出户!”
他这番急切的指控,却让在场的记者瞬间抓住了更大的漏洞。
刚才提问的那位记者立刻高声反问。
“江总!您刚刚亲口承认了‘婚内出轨’和‘过错方’!这是不是意味着,您和宋之之女士在法律上确实还是夫妻关系,从未离婚?!”
另一名记者也立刻将镜头对准发懵的袁媛。
“那么袁小姐,您明知江总婚姻存续,却仍以未婚妻身份举办订婚宴,这是否坐实了您第三者插足,并企图逼宫上位的传闻?”
听到这里,袁媛才反应过来了。
疯了一样扑向江城,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抓破他的脸。
“江城!你骗我!你明明说早就跟她离婚了!你说过这场订婚宴结束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江太太!你让我和我的孩子以后怎么做人?!”
可孩子二字却像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引爆全场。
记者立刻调转话筒。
“江总,袁小姐说得是真的吗?您不仅婚内出轨,还让第三者先怀了孩子?”
所有镜头齐刷刷对准江城,一时脸色难看至极。
不料我站在一旁,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
“真巧。我刚刚也被查出怀孕四周。就是不知道,在座各位更期待看到谁的孩子,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临这个世界?”
可江城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兽,赤红着眼睛指着我。
“你肚子里的野种怎么可能是我的!那分明是顾严的!宋之之,你真让我恶心!”
面对他气急败坏的辱骂,我反而笑了。
迎着他愤怒的目光,我笑容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敢现在就预约羊水穿刺,做亲子鉴定,用科学说话。”
目光转向脸色煞白的袁媛,和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手,声音抬高。
“江城,你呢?敢吗?敢当众验明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种吗?”
江城瞬间语塞,他比谁都清楚,一旦鉴定结果证实两个孩子都是他的。
那么他婚内出轨的罪名,将被彻底坐实。
几番思量,江城推开还在哭闹的袁媛,对着保安粗暴地挥手。
“够了!订婚宴取消!都给我滚出去!”
江城正要狼狈离场,我却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
“江总留步。”
“你还记得当初逼我下跪道歉,用的是什么理由吗?”
他脸色铁青,抿紧嘴唇,靠近我低声说道。
“够了,宋之之,你再闹下去你想要的也一样得不到!”
不料我根本不理他。
反而转身面向所有媒体,举起手机调出那段雪地直播的截图。
“当初,就因为我的发夹不小心勾断了袁小姐一根头发,江总就罚我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跪着写检讨。”
7
“我想这件事,关注过直播的各位应该还有印象。”
台下瞬间响起窃窃私语。
“但你们知道吗?”
我一步步走向脸色骤变的袁媛。
“我当时那么做,根本不是报复——”
话音未落,我猛地伸手抓住袁媛精心打理的长发,狠狠一扯。
“啊——!”
袁媛发出凄厉的尖叫,一整顶昂贵的定制假发应声脱落。
而站在原地的她,头顶只剩下稀稀拉拉贴着头皮的枯黄碎发。
与先前光彩照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全场震惊,随即爆发更大的哗然。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着袁媛惊恐万状地捂住头顶的狼狈模样。
我举起那顶假发,对着目瞪口呆的江城冷笑。
“看来你被蒙在鼓里很久了?袁媛这头发,可不是普通掉光,是她玩得太疯染了病,治疗副作用才秃的!”
台下不知是谁先憋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嗤笑声此起彼伏。
江城脸色由青转紫,额头青筋暴起。
他死死瞪着我,又扭头看向慌乱的袁媛,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厌恶。
“不、不是的城哥!她胡说!”
袁媛手忙脚乱地把假发往头上套,发网却勾住了耳环,整个人滑稽又狼狈。
“我这是、是遗传......”
“够了!”
江城一把挥开袁媛试图抓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冲出会场。
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无数闪烁的闪光灯。
当天,这场惊天闹剧就以爆炸性的速度席卷了所有媒体。
“豪门惊变!江城集团总裁婚内出轨,订婚宴现场上演‘双胎疑云’!亲子鉴定成罗生门!”
“昔日超模宋之之绝地反击,江氏股价应声暴跌!”
“第三者袁媛疑似性病秃头,江城集团总裁被戴绿帽多时!”
网络上更是舆论沸腾。
曾经嘲讽我落魄的人,此刻纷纷调转枪口。
江城的商业信誉一落千丈,袁媛的社交账号彻底沦陷。
被“世纪小三”、“恶毒白莲”的骂声淹没。
我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平静地翻看着这些报道。
父亲安全地住在顾严安排的疗养院里。
而我,手中握着江城婚内出轨、意图谋害我父亲的证据,以及......
我腹中这个不存在的筹码。
门铃响起,顾严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国内最顶级的模特经纪公司合约,以及......江城私人律师发来的,希望庭外和解的意向书。”
他看着我的眼睛。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了。”
但我却将那份和解意向书随手放在一旁,对顾严微微一笑。
“不急。”
“还有一份‘礼物’,没送出去。”
当天下午,那段记录了袁媛如何逼我下跪、用红酒浇我,以及江城全程冷漠旁观的完整版监控视频,被我发到网上。
顿时将本就沸腾的舆论彻底引爆。
“袁媛滚出娱乐圈!”
“江城不是人!支持之之告到底!”
“这已经不是出轨,是赤裸裸的人身侮辱和精神虐待!”
江城公司的股价连续跌停,合作商纷纷解约,他的商业帝国摇摇欲坠。
8
在我拒绝了他律师的所有沟通请求后,他终于亲自找上了门。
眼下乌青,西装褶皱,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可眼神里还交织着挣扎疲惫和孤注一掷的希冀。
见面后,我一言不发。
他竟捧着那个曾经象征着我爱情的钻戒盒子,僵硬地跪了下来。
“之之......”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袁媛勾引我,是她逼我的!我爱的一直是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看,戒指我一直留着......”
看着他,看着这曾让我以为握住全世界的钻戒,我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没去接那枚戒指,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小腹。
“江城,在你默认袁媛逼我下跪的时候,在你为了她断了我父亲医药费的时候......”
我顿了顿,迎上他骤然恐慌的目光。
“你就已经,永远失去跪在这里的资格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切地保证。
“之之,只要你回来,我立刻处理掉袁媛!她的孩子我绝不会认,只有你肚子里的才是江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发誓,以后一定对你和孩子好,我们把以前的事都忘了,重新开始......”
看着他这副急于挽回利益的模样,我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愣住了,满脸不解。
“你笑什么?”
我止住笑,目光清冷地直视他。
“我没怀孕。那天在宴会上,是骗你的。”
看着他瞳孔骤缩,我向前一步。
“我就是在赌,赌你不敢当场答应做亲子鉴定,赌你会心虚。果然,你不敢。”
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我轻声说道。
“江城,我们在一起三年,我一直没有怀孕,你就从来没想过......有什么问题吗?”
江城一惊,猛地起来抓住我的手腕,声音震惊。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直接拍在他胸前。
“意思就是,我当年太傻,为了怀上你的孩子,偷偷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结果发现,”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几个字。
“你患有死精症,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人自然受孕。”
他像是被雷劈中,踉跄一步,疯狂地翻看那份检验报告。
当看到诊断结论和医院公章时,整张脸血色尽失。
“不......这不可能!你伪造的!你污蔑我!”
他嘶吼着,眼神却充满了恐慌。
我却冷冷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嘲讽。
“我本来留着它,是觉得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太残忍,还想为你保留一丝尊严。”
“现在想想,简直是报应。你那么宝贝袁媛,把她捧在手心......”
凑近他,压低了声音。
“却不知道,她肚子里的那个......究竟是谁的野种吗?”
江城如遭重击,他气急败坏地抢过检验报告,撕了个粉碎。
“你胡说......袁媛的孩子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眼神狂乱地死盯着我,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些字句消失。
但我却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复印件,语气平静无波。
“我还有很多。”
9
“江城,我没兴趣看你在这里发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我的目光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按照你当初逼我签下的那份协议,你,净身出户。”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布满血丝。
“你凭什么......”
“就凭我手里有你婚内出轨、企图谋杀我父亲的证据,就凭顾家会倾尽全力支持我。”
我打断他,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穿他最后的防线。
“如果你不签,我会联合顾家,动用所有资源,让江氏集团从此在商界彻底除名,永无翻身之日。”
我微微倾身,与他疯狂闪烁的瞳孔对视。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看我......做不做得到。”
江城僵在原地,脸上满是不甘。
他死死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动摇或恻隐。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心中再无波澜。
我太了解他了,此刻的妥协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绝不会真正甘心放弃的。
“律师会带着正式文件找你。”
我不再看他,转身对顾严微微颔首。
“我们走吧。”
离开的路上,顾严告诉我,针对江城婚内出轨、意图谋杀未遂以及商业欺诈的诉讼,已经正式递交法院。
在顾家强大的影响力和我提供的铁证面前,法院高度重视,流程推进得出乎意料的迅速。
媒体更是持续发酵,曾经不可一世的江氏集团股价一路暴跌。
合作商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贷,内部高管离职......
江城的商业版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还没等到正式开庭,江城的心理防线和现实防线就双双崩溃了。
他的律师团带着一份完全按照我要求的离婚协议找上门来。
江城不仅放弃了所有夫妻共同财产,还主动让出了江氏集团的大部分股权。
只求能尽快平息风波,保留一丝喘息之机。
至于袁媛,她的结局比江城更为惨淡。
订婚宴上的丑闻让她“清纯女神”的人设彻底崩塌,真面目暴露无遗。
所有代言、综艺、影视合约一夜之间全部解约。
天价违约金雪片般飞来。
更讽刺的是,江城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第一个抛弃的就是她。
据说,袁媛曾试图去找江城,却被保镖像扔垃圾一样赶了出来。
她试图复出,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接一些更低级的商演。
但每一次出现,迎接她的都是无尽的嘲讽和臭鸡蛋。
她欠下的巨额债务让她彻底沦为了过街老鼠,最终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里。
而江城,在签下那份屈辱的协议后,似乎彻底垮了。
他变卖了所剩无几的个人资产,搬离了豪华别墅,住进了一个普通公寓。
还有狗仔拍到他频繁出入医院,神情恍惚。
后来,有知情人士透露,江城偷偷去做了生育检查。
结果不仅再次确认了他患有死精症,根本不可能让女性自然受孕。
更是在检查中发现自己感染了某种难以启齿的性病。
10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仅失去了一切,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袁媛玩弄于股掌之中。
替别人养了不知道是谁的“野种”,甚至还染上了一身脏病。
这对他那种极度自负又掌控欲极强的男人来说,是比破产更毁灭性的打击。
他开始变得疯疯癫癫。
有时会跑到早已易主的江氏集团大楼前,对着空气指手画脚。
有时又会冲到女子监狱门口,隔着铁门歇斯底里地咒骂。
更多的时候,人们看到他徘徊在那些曾经属于他的、如今却再也无法踏入的高级场所外围。
眼神空洞,衣衫褴褛,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
曾经翻云覆雨的商界巨鳄,最终沦为了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警示。
......
一年后。
巴黎,秋冬高级定制时装周。
后台一片忙碌,我坐在化妆镜前,闭着眼任由化妆师为我做最后的定妆。
镜子里映出的女人,眼神沉静坚定。
面容褪去了曾经的稚嫩与依附,多了份历经磨难后的从容与力量。
“紧张吗?”
温和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我睁开眼,看向镜中映出的顾严。
他倚在门框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还好。”
我微微一笑。这一年,在他的鼎力支持和引荐下。
我不仅重回模特界,更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和这段独特的人生阅历所沉淀下来的表现力,迅速成为各大顶级品牌争相合作的缪斯。
今天,是我复出后首次登上高定T台,担任闭场模特。
“看看这个。”
顾严将文件递给我。
我接过翻开,是一份财经报道的复印件。
上面报道了江氏集团在经历易主、重组和一系列动荡后。
最终因资不抵债,于昨日正式宣告破产清算。
版面上配了一张模糊的抓拍照。
角落里,一个胡子拉碴、眼神呆滞的男人正从破产法院的后门溜走。
背影佝偻,正是江城。
我平静地合上文件,内心毫无波澜。
他的结局,从他选择背叛、践踏尊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都过去了。”
顾轻声道。
“是啊,都过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工作人员为我披上最后一件华服。
一件以涅槃凤凰为灵感,用无数璀璨水晶和羽毛织就的曳地长裙。
T台的音乐响起,灯光聚焦。
我踩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那扇通往光芒的幕布。
幕布拉开瞬间,耀眼的闪光灯和无数目光汇聚而来。
裙摆摇曳,如同凤凰展翅。
走到T台尽头,定点,转身。
我的目光掠过台下,看到了前排微笑着注视我的父亲。
他气色红润,眼神里满是骄傲。
看到了顾严,他对我轻轻点头。
目光中有欣赏,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视线收回,我迎向所有镜头,展露出一个自信而耀眼的笑容。
这一刻,光芒为我加冕。
未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