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阀门瞬间被打开。
上一世，我就是从这张照片开始，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幻想。
我以为，他虽然嘴上刻薄，但心里或许是接受我的。
我记得他第一次带我出去吃饭，去的是一家我连名字都念不顺的法国餐厅。
我看着菜单上天书一样的文字，拿着比我家里所有农具加起来还多的刀叉，手足无措。
“这个怎么用？”我小声问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招手叫来了侍者。
“给她换一份牛排，切好的。再给她一双筷子。”
他的声音不大，但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笑。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
回家的路上，他终于开了口。
“林晚，你能不能学着点？别总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丢人。”
“我……”我想解释，我只是需要时间。
“我不想听，”他打断我，“我爸妈很喜欢你，他们觉得你单纯、质朴。你最好就保持这样，别动什么歪心思，也别给我惹麻烦。”
从那天起，我拼命地学。
学西餐礼仪，学奢侈品品牌，学插花，学画画，学一切我认为能配得上他的东西。
我以为只要我变得足够好，他就会多看我一眼。
可我错了。
我越是努力，他就越是厌烦。
他会带着苏薇薇，在我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的餐桌前，嘲讽我的东施效颦。
“林晚，你以为穿上龙袍就是太子了？别搞这些没用的了，看着就倒胃口。”
苏薇薇则会“好心”地劝我。
“林晚妹妹，你别怪承言哥哥，他就是说话直。其实你做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你毕竟和我们不一样，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把相框面朝下扣在桌上，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顾承言。
他换了一身家居服，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
“下来吃饭。”他言简意赅。
我跟着他下楼。
长长的餐桌上，顾家的大家长顾董和顾夫人都已入座。
苏薇薇坐在顾承言身边，看到我下来，立刻站了起来。
“林晚妹妹，你来了。快坐。”她热情地招呼我，仿佛下午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其中一道菜是清蒸东星斑。
我记得，上一世我第一次看到这条鱼，还傻傻地问这是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
当时，苏薇薇捂着嘴笑。
“天哪，你连东星斑都不知道吗？这可是很名贵的鱼呢。不过也难怪，你们山里，应该只能吃到河里的小鱼小虾吧？”
而现在，我只是平静地坐下。
顾夫人给我夹了一块鱼肉。
“小晚，来，尝尝这个，看合不合胃口。”
“谢谢伯母。”
我刚要动筷子，苏薇薇的宠物狗，一只叫“雪球”的萨摩耶，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冲着我“汪汪”叫了两声。
我天生有点怕狗，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雪球！”苏薇薇立刻惊呼起来，一把将狗抱进怀里。
“雪球，别叫，吓到妹妹了怎么办？”她一边安抚着狗，一边意有所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