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更新时间:2025-12-31 22:45:41

林栀宁垂下眼睫,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想。”

她心中欲哭无泪,虽然这男人长得帅,人品似乎也很负责,是原著里公认的完美垫脚石,可她一个刚穿来的现代灵魂,连恋爱都没正经谈过,怎么能立刻做好为一个陌生男人生儿育女的准备?

谢庭舟似乎丝毫不意外这个答案,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所以,不是也如你愿了吗?林栀宁,在我面前,你还想装出这副无辜被迫的样子给谁看?”

林栀宁张了张嘴,所有解释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是啊,在谢庭舟看来,她刚才那句“不想”就是最终答案,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谢庭舟看惯她沉默默认的样子,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好。妈说了,你身体需要调养。半个月后,等身体指标合格,我带你来医院。”

这似乎是目前对两人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林栀宁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后,谢庭舟再次开口:“还能走路吗?”

林栀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身体状况。

她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试图证明自己并无大碍:“其实我没什么事,医生说了就是有点低血糖才晕倒的。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回家”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林栀宁自己都没察觉有什么不对,但谢庭舟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眸色更深,那个房子算是家吗?

谢庭舟没再多说什么:“把衣服穿好。”

此时正值寒冬,原主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还有一件不能抵御风寒的呢子外套,林栀宁把半张脸缩进围巾后,依旧冻得她牙齿都有些打颤。

她不禁在心里疯狂吐槽原主:神经病吧!要风度不要温度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她深度怀疑,原主根本不是什么低血糖晕倒,纯粹就是被这身美丽冻人的装备给硬生生冻晕过去的!放在现代,这就是典型的作死小能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住院部大楼,刚踏出大门,一股强劲湿冷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像刀子一样刮过裸露的皮肤。

林栀宁下意识地裹紧了大衣,脖子缩得更紧,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在前面的谢庭舟脚步微顿,侧头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冻得发白的脸颊和微微打颤的身体上停留了一瞬。

他眉头蹙起,突然停下脚步,将自己身上那件脱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她怀里度:“披上。”

林栀宁怀里猛地一沉,那件还带着谢庭舟体温和凛冽气息的军大衣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温暖瞬间驱散了部分寒意,她抬头看向只穿着单薄军装的男人,忍不住问:“那你不冷吗?”

谢庭舟像是没听见,依旧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林栀宁也顾不上管他了,因为她自己马上就要冻死了!

她立刻手忙脚乱地将宽大的军大衣穿好,男人的衣服对她来说过于庞大,下摆几乎拖到脚踝,袖子也长出一大截,但那股坚实的暖意却如同一个温暖的壁垒,瞬间将刺骨的寒风隔绝在外,让她几乎冻僵的身体终于缓了过来。

身上暖和了,林栀宁总算能迈开腿,小跑着跟上前面那个仿佛不知寒冷为何物的男人。

谢庭舟是开着车从部队赶过来的。

看着男人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林栀宁也连忙绕过车头,下意识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将寒冷彻底隔绝在外。

她搓了搓还有些发僵的手,一转头,却对上了谢庭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的目光。

林栀宁歪头看他,被军大衣毛领簇拥着的小脸少了平日的清冷疏离,多了几分懵懂:“怎么了?”

从前林栀宁鲜少会给他这些好脸色,连坐车也只会坐在后座,似乎只把他当做司机。

谢庭舟看着她被冻得微微发红、却难得对他没有竖起尖刺的脸,眸色微动,但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他转过头,发动车子,“没事。”

车子驶出医院,颠簸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林栀宁很快就被窗外的景色彻底吸引了。

她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家乡的冬天顶多是湿冷入骨,何曾见过这般浩瀚无垠的雪国风光?

这一切都带着一种粗粝、质朴而又生机勃勃的边城气息,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不由得看得有些入神。

谢庭舟握着方向盘,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身侧的女人。

她微微侧着头,专注地望着窗外,眼神里带着一种兴奋与好奇,这与她平日里的冷淡截然不同。

谢庭舟心中不由泛起疑虑:林栀宁是从沪市那样繁华精致的地方来的,所以刚到东北时,她毫不掩饰对这里的嫌弃,觉得这里粗陋、落后,连带着对这里的人也带着鄙夷。

今天的林栀宁,处处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心绪翻涌,让谢庭舟更看不透眼前的女人了,但他素来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尤其是对她,想不明白,他便索性不再去想。

*

吉普车最终驶入城郊的部队大院,院子很大,远远能看到训练场和整齐的营房,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肃穆而规整的氛围中。

车子在其中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三层红砖楼前停下。

“到了。”

林栀宁跟着谢庭舟下车,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这就是八十年代的部队家属院吗?

楼房方正,墙面是裸露的红砖,楼道口装着绿色的木门,漆皮有些斑驳,家家户户的窗户都蒙着厚厚的塑料布用以防风,窗台上零星摆放着几盆耐寒的葱蒜,或是冻得硬邦邦的存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煤烟味。

谢庭舟领着林栀宁走上二楼,掏出钥匙打开一扇墨绿色的铁皮门。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水泥地面,白灰墙壁,客厅里摆着几张样式老旧的木质桌椅,里面空空荡荡。

原主刚来时,看到这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需要去楼道尽头的公共水房和厕所的条件,当场就崩溃了,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为此没少跟谢庭舟闹。

可部队就这条件,师级干部也未必能分到带独立卫浴的房子。

谢庭舟见她实在无法适应,也曾尝试将她送到自己父母家中暂住,那里条件稍好一些。

奈何原主那清高孤傲、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性子,没几天就把谢父谢母气得够呛,谢庭舟无奈,只能又将这位祖宗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