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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谢淮罕见地失了眠。
“你的把握,真的足够吗”像一声惊雷不停地在他脑中盘旋。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足够稳,足够有力,是当之无愧的太医院院首。
天下能有多少人与他的医术抗衡?
“不会有问题的。”他对自己说。
黎明破晓前,他又忍不住推开了那个偏院的门。
沈瑜正在榻上安睡,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像从前连睡着了都紧绷着。
这个房间萦绕着属于沈瑜的淡香,倒让他疲倦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几案上摊着一张纸,墨痕还未干透,看上去是晚上刚写的。
谢淮好奇地拿了起来,是沈瑜写给闺中好友的信。
“自打银针取出后,我觉得记忆出现了偏差。”
“印象里那个为了谢淮吃醋发狂、为了谢子蕴无怨无悔的女人,对我来说,像个陌生人。”
谢淮的瞳孔一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每日与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都觉得是一种折磨,犹如万蚁噬心。”
“思来想去,应当是银针封脑造成的,它把我对谢淮的感情,永久的封住了......”
谢淮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最后一句上:“阿若,我考虑了那么多天,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与他们生活。”
“故,我准备和离。”
他的手捏得很紧,把信纸揉皱了都没发现。
难怪,他想,难怪沈瑜对他与阮玉的暧昧视而不见,甚至推波助澜。
难怪她对谢子蕴的身体毫不在意。
他把她的行为当成了矫揉造作、欲擒故纵,却独独没想过,是因为——
她不爱了。
沈瑜,不爱他了。
这个认知让谢淮心底浮现出巨大的恐慌,从十八岁到现在,他早已习惯了沈瑜对他全身心的、献祭一般的爱。
他无法接受!
谢淮坐在房间里,静静地盯着沈瑜的睡颜,直到天色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