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2-31 00:41:50

你是坐拥数十亿资产的白氏千金,众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大小姐。

你有最顶尖的脸、最惹人怜爱的眼尾泪痣,笑的时候能让整个宴会厅屏息。

你想要的衣服、包、甚至人,从来不用说第二遍。

你可以随手将一杯红酒泼到讨厌的人脸上,再笑着看对方跪下来替你擦鞋。

可你死了。

死在二十三岁那年最冷的冬天,被你曾经踩在脚底的小喽啰们亲手推下三十三层。

失重感袭来的那一瞬间,世界颠倒。

凛冽的寒风像无数把冰刀割开你的皮肤,你引以为傲的真丝长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你到死才知道,那个一直被你当作软柿子捏、被你呼来喝去当狗使唤的私生子,才是真正藏着獠牙的主角。

他在楼下看着你。

隔着三十三层的距离,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你知道,他一定在笑。

笑你的愚蠢,笑你的傲慢,笑你这只高高在上金丝雀终于摔进了泥土里。

——你是白筠。

……

“呼……呼……”

白筠猛地从床上坐起,丝绸睡裙滑到腰际,露出锁骨下大片雪白细腻的皮肤。

她肤色冷白得近乎透明,胸口剧烈起伏。

纤细的腰肢、笔直修长的腿、连脚踝都生得精致,仿佛上帝亲手雕琢的瓷器。

可此刻,这具完美的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精致到近乎妖冶的脸上血色褪尽。

那双向来带着骄矜和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布满血丝,瞳孔紧缩,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谢墨珩……”

白筠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在呢喃情人的名字,却带着刻骨的恨,“这次,我要你跪着求我。”

她忽然低低笑出声,笑声却越来越尖锐,像是指甲刮过玻璃。

笑到最后,她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肩膀疯狂耸动,分不清是哭是笑。

房门被轻轻叩响。

“小姐?”老佣人张妈小心翼翼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温牛奶,“您醒了?今天要不要……”

“把他叫来。”

白筠抬起头,眼尾还泛着病态的红,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骄纵与甜腻。

“我要见他,现在,立刻。”

张妈愣住:“他?哪位……?”

白筠咬了咬后槽牙,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名字:“谢、墨、珩。”

张妈更懵了。

这个名字她当然听过,那个被老爷从外头带回来的私生子,性子阴郁,平时只在后花园割草修枝,离主宅远远的,小姐以前见了面都要冷嘲热讽,怎么今儿个……

但她不敢多问,只匆匆应下,转身去传人。

七月的阳光毒辣,像是要把地面烤化。

白家那片巨大的法式花园里,剪草机的轰鸣声终于停了。

谢墨珩直起腰,随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少年身形单薄却修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廉价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紧实,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汗水浸湿了后背,布料贴在腰腹上,勾勒出少年初具规模的肌肉轮廓。

“谢墨珩!别干了!”张妈站在阴凉处,一脸嫌弃地喊道,“大小姐叫你过去!快点,别让小姐等急了!”

谢墨珩动作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黑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和苍白的薄唇。

“大小姐?”

他声音有些哑,带着长时间未开口的干涩。

“是啊,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张妈嘟囔着,“赶紧去洗把脸,别带着一身臭汗熏着小姐。”

谢墨珩垂下眼帘,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白筠找他?

那个除了羞辱他,连正眼都不会给他一个的蠢货大小姐?

他又做错了什么?还是她今天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比如让他跪在烈日下暴晒,还是把他的书扔进鱼池里?

谢墨珩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转瞬即逝。

再忍忍。

现在的他,还没有反抗的资本。

他低下头,顺从地应了一声:“是。”

十分钟后,花园剪修声停了。

少年踩着晨露走来,身上还沾着草屑,单薄的白衬衫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腰腹。

他低垂着眼,黑发遮住了眉眼,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一片阴影,唇角却带着一点温顺的弧度,像只被驯服的猫。

这是他第一次被允许踏足二楼的主卧区域。

这里铺着厚重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名画,连空气里都飘着金钱的味道。

而他,一身廉价,满身草屑,格格不入。

他停在白筠卧室门口,声音低而轻:“……大小姐,您找我?”

谢墨珩站在门口,指节在门框上轻叩两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以进来吗?”

屋内没有人应声。

只有一声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谢墨珩顿了两秒,推开门。

厚重的遮光窗帘拉着,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一盏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

白筠坐在床沿,睡裙的吊带还歪斜地挂在一侧,露出半边圆润肩头。

她没叫他进来,只是抬眼。

那一眼像钩子,带着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打量。

谢墨珩脚步微顿,顺手带上了门。

门锁“咔哒”一声落锁。

封闭的空间里,那股玫瑰香气瞬间浓郁起来,像是一张网,将他兜头罩住。

谢墨珩心里轻轻嗤笑。

他十分了解白筠。

这朵蔷薇美则美矣,毒则毒矣,可惜脑子空得能跑马。

白筠从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却也从不知道她正在被无数双手推向深渊。

这个大小姐高傲、骄纵、目空一切,像把自己关在玻璃柜里的展品,偏偏以为全世界都在仰望她。

所以他向来敬而远之。

离得太近,会被她无脑的毒刺扎得一身血。

可今天……

谢墨珩抬眼,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她。

她看他的眼神不对。

不是以往那种带着优越感、随手就能碾碎蚂蚁的轻蔑,而是一种……近乎饥渴的、带着算计的审视。

像在看猎物。

又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在试图对着天敌龇牙咧嘴,虚张声势。

有意思。

谢墨珩喉结微动,掩下唇角那点几不可察的弧度,声音清冷低沉:“大小姐找我,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