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奶奶生病以来，陈暮昭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睡好。
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刚刚耗费了体力，这一觉她倒睡得很沉，无梦，连房间里进了人，还帮她盖了被子都不知道。
因为房间光线有些暗，刚醒的陈暮昭一时间没看清不远处单人沙发上男人的脸，还被吓了一跳。
她拥着被子“啊”一声坐了起来。
下一秒房间的灯“啪”一下被按亮。
男人精致深沉的俊颜便映入眼帘。
待看清来人，陈暮昭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压着心神喊了声“大哥”，又问，“你怎么在这？”
男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清冷沉静的表情看着她，谈不上嘲讽，但终究是有些高高在上的样子。
陈暮昭后知后觉，这是他开的房，而她来这，是为了什么？
贺琛不说话，陈暮昭尴尬又不自在。
毕竟，被子下的她现在未着寸缕。
男人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她片刻，开口道：“刚刚的胆子呢？”
一句话，让陈暮昭的脸瞬间红到耳根。
如果说几个小时前她借着酒劲和心中不服输的恼意，尚能在平日里敬重的男人面前做出私密的举动，那现在清醒的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暮昭强装镇定但还是窘迫的神情被男人尽收眼底，他忽然觉得蛮有意思。
贺琛往高脚杯里倒了些方才陈暮昭喝剩的酒，品了品，抬眸问道，“还要再来点吗？”
陈暮昭撇过头去：“不用了，谢谢。”
贺琛点点头，“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开始了？”
“什么？”
贺琛挑眉，加重了些语气反问：“你说呢？”
陈暮昭咬着唇，面色尴尬，真要做，她还真有点儿跨不去心里那道坎。
男人看着女人犹豫不定的样子，轻笑一声：“你现在反悔，来得及。既如此，那我走了。”
说着起了身。
陈暮昭一下慌了，“等一下！”
她舍弃自己的尊严，付出这么多的努力了，现在放弃，怎么可能？
陈暮昭心如擂鼓。
小心翼翼道：“可以关灯吗？”
贺琛有意为难她：“不可以。”他甚至说了更难听的话，“陈暮昭，你不是很会勾引男人吗？现在知道害羞了？”
陈暮昭委屈至极：“……我没有。”
没有很会……勾引男人。
贺琛唇角扯出些嘲弄的笑意：“有没有，没关系，这不重要。只要你怀孕就可以了，是吗？”
过程不重要。
陈暮昭点点头。
贺琛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之坐回了方才的沙发里，抬了抬下巴，“拿出你刚刚的胆子，过来。”
陈暮昭犹豫片刻，恍惚间记起，这几天她在排卵期，她实在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最好第一次就中。她下月就可以怀孕。
想通了的陈暮昭暂时将羞耻心抛在脑后，她慢慢松手，松软的羽绒被轻轻滑落，她光洁的胴体暴露在空气里。
饶是隔着屏幕，贺琛已将她看了个干净，但此刻他仍然呼吸微滞，眸色一瞬间幽深起来。
平日里，她衣服都是相对宽松舒适的风格，看起来总是毛茸茸的毫无攻击感，但脱掉衣服的女人，身材让人十分惊艳。
纤腰翘臀，酥胸挺立，整个人骨肉匀称，既不瘦得露骨，也没有一丝赘肉，腿又细又直，整个人都白嫩的如同豆腐，碰一下都怕碎掉。
陈暮昭无视掉贺琛幽深的眼眸，掀过被子下了床，嫩白透粉的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两三步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见他目光直白地盯着自己，她垂下眼睛，半跪在他身前，帮他解皮带。
她不会解，低着脑袋研究了半天。
贺琛垂眸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和轻颤的肩膀。
他在想，陈暮昭与他的关系……
太荒唐了。
陈暮昭解了半天解不开，抬头，正对上贺琛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求助道：“你自己来可以吗？我解不开。”
一句话，像是丢了个炸弹。
贺琛忽然抬手将她提溜起来，翻身让她背对他坐在他的腿上。
略带陌生的发香涌进鼻尖，贺琛往后仰了下头，手却毫不留情。
“陈暮昭，这是你自己选的。”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寂静的房间，两人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终于结束，贺琛扣着女人的腰，整个人都是飘浮游离的。
他很爽，爽到不像是在牺牲自己完成一项有悖三观的任务。
许久，他放开了她。
陈暮昭身体失去支撑，慢慢向下滑去。他只好又把她捞起来，然后看到她整个发都湿透了。
陈暮昭很累，甚至累到不想睁眼，于是任由男人将她抱到了床上，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贺琛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后又对她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之后她便陷入了沉沉的暗黑中去了。
再次醒来，她看了下手机，凌晨十二点钟。
有几个未读的消息，和两通电话。
消息是奶奶和护工发来的，说的是一件事，奶奶吐槽护工不让她吃辣椒酱，护工说她没能拦住奶奶，她吃了一大勺。
电话则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陈暮昭没想太多，回拨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在睡觉，声音模糊不清。
“你好，请问你是？”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的人忽然清醒，他清了清嗓音，“陈暮昭，是我，展书延。”
陈暮昭愣了下，看了看手机屏幕
“展医生？你换号码了？”
她清了清嗓音，但于事无补。
“嗯，原来的号码在这边信号不好，又重新办了一个。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没事……”陈暮昭含糊了一下，岔开话题，“你已经到了嘛？”
“还没有，明天才能进山。但是……我有点想你了，所以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陈暮昭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展医生，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展书延很快打断她，又故作轻松地问，“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陈暮昭看着自己手腕上清晰的掐痕，没说自己刚睡醒，只道：“有点事，这就要睡了。”
“注意身体，别熬夜，女生熬夜会变老哦。”
陈暮昭笑笑：“男生也一样，那早点休息吧，拜拜。”
“晚安。”
挂完电话，陈暮昭手机里又冲进来一条信息，“存下，方便联系。还有，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陈暮昭回了句：“好。”然后给号码存了个“展”字。
对于展书延直白的喜欢，她不反感，但也不至于会喜欢上他这个人，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她是个慢热的人，学生时代追她的男生不少，但大多数还来不及等她了解，就因为她慢热的个性打了退堂鼓或者发展了新恋情。
只有一个人，陪她到了现在，就是秦末。
不过她对秦末没有男女之情，所以秦末也很快就退到了好朋友的安全线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两人的感情非比一般同学好友，早就把对方当成家人。
所以在贺言胡说八道揣测她和秦末的关系时，她才会气到发抖。
陈暮昭发了会呆，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然后她才看到自己不仅手腕被掐得青紫，后腰和胸前都有掐痕。
她以为贺琛就是跟她做，也会草草了事，反正怀孕又不是靠过程，不就是最后那一下的事，没想到……
陈暮昭想到过程，面色发烫，整个人缩进浴缸里，心里空空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