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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公里外的港城，裴时聿忽然一阵心悸。
他按按心口，手指触到大衣内兜一个小小的瓶子。
那是温书意为他准备的药，古法秘方配置，千金难买。
当初她得知裴时聿在部队落下心口痛的毛病，不远万里，找世名医求了药，让他随身携带。
裴时聿摸出药瓶，倒出一颗，含在舌下，瞬间舒缓了许多。
药只剩最后一颗了，等回去得让书意再去寻一些来。
他淡淡想着，抬脸看向前方，蒋嫣然正一件又一件的试着港城的时髦新装。
“时聿，你看这件好不好看？和港城女星张曼玲像不像？就是贵了点......”
她收拢下颌，露出讨好笑容，裴时聿没有犹豫，点了头。
“包起来吧。”
“好！”
蒋嫣然应下，笑容灿烂了些，紧接着又选了众多新款女装、童装，每一件都抵得上裴时聿一个月的薪水。
裴时聿付了钱，微微蹙眉。
嫣然花钱有点大手大脚，在这一点上确实不如温书意。
温家虽说家产丰厚，可书意从不铺张浪费。
思绪刚转完，又听到蒋嫣然哀戚的声音，“时聿，这些年我在国外，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害得昊昊也跟着我吃苦。”
“我不是个好妈妈，总是想补偿他......没有让你为难吧？”
蒋嫣然含着水雾的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他，裴时聿心底瞬间柔软。
他抬手将女人搂进怀里，又牵住裴天昊的手，叹道，“怎么会怪你？这些年让你吃苦了。”
“你为我裴家诞下子嗣，是大功臣，这点开销不算什么。”
蒋嫣然瞬间破涕为笑，而看着这熟悉的笑容，裴时聿的思绪也回到了八年以前。
那时候他刚升团长，某日路过文工团，隔着白色纱帘看到练舞房一个蹁跹身影。
那身影伴随着动人的贝加尔湖畔，或高高跃起，或舒展身体，像一只美丽又忧伤的长颈天鹅。
裴时聿第一次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走到文工团门口，恰巧遇上蒋嫣然出来。
“同志，请问刚才练舞房里跳舞的是谁？”他忍不住问道。
蒋嫣然眨了眨眼，露出娇俏笑容，“是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从那一刻起，蒋嫣然便成了他心底的月光，哪怕后来她执意去A国深造，裴时聿也无条件支持。
美丽而高洁的天鹅，应该为了梦想而展翅，而不像温书意，空有舞姿，内心却只是个依赖丈夫的小女人。
他搂着母子两微微叹了口气，“只是要委屈你了，不能给你一个名份。”
原本发现裴天昊存在的时候，裴时聿便做好了放弃职务，离婚再娶的想法。
可蒋嫣然却劝住了他，“时聿，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而且，我也不忍心你被别人误解。我受点委屈没事的。”
裴时聿点头。
确实，现在的情况最好，虽然嫣然是他的梦想，但书意尽心伺候家中老少这么多年，离了她实在是不方便。
三人在港城大肆购物，玩了足足三天。
第四天，又在港城最高档的酒店宴请宾客，给与报销来回路费和住宿。
席间，裴时聿送给裴天昊三样物品。
一本裴家祖宅的房契，一把裴家代代相传的长命锁，最后又把他荣获的军功章别在了男孩的身上。
“身为裴家的独子，以后我的所有一切，都会是你的。”
周围一片惊呼恭喜声，裴天昊高昂头颅，得意洋洋，裴时聿满脸慈爱，心底满意。
果然还是儿子好。
拿得出手，又可以继承家业。
不像女孩，终归要去外姓人家。
裴时聿思绪转完，和几位相熟领导说话，可没想到片刻后却听到大厅传来惊呼。
赶过去一看，他几乎惊呆了。
裴天昊正抓着一个男孩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往墙上撞。
一下两下，撞得男孩满头鲜血，哭都哭不出来。
变故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此时，才有个中年男人爆喝，“放开我儿子！”
他箭步冲上去，将孩子抢进怀里，一把推开裴天昊。
裴天昊跌坐在地，大怒，“你个老鳖三，凭什么推我？那死小子说我的新衣服不好看，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中年男人面色铁青，沉声道，“小小年纪，暴虐伤人，没有家教！”
裴天昊气得嗷一声大叫，想要冲过去继续揍，又怕被中年男人打。
他转脸看到裴时聿，大喊，“爸爸，那老鳖三骂我！你是团长，你快把他关进禁闭室！”
裴时聿却脸色难看，嘴唇嗫嚅半天，挤出一声。
“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