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区在超市西侧，包括冷藏区、冷冻区和干货区。陈烈和林晓玲到达时，这里的异常已经很明显了。
冷藏柜的玻璃门内侧，布满了水汽，用手指擦开后，能看到里面陈列的牛奶、酸奶、熟食。但那些商品的包装……不对劲。
陈烈盯着一个牛奶盒，盒子上印着的不是奶牛，而是一个模糊的人脸。酸奶杯的标签上，配料表里写着“人体乳酸菌”。熟食区的烤鸡，鸡头的位置长着一张婴儿的脸，眼睛闭着，像是在睡觉。
“精神污染。”陈烈移开目光，“这些东西在挑战我们的认知底线。”
林晓玲作为医生，承受能力稍强一些，但脸色也不好看：“更糟的是，这些商品上都有‘红色标签’。”
她指着一个货架。确实，大约三分之一的商品贴着红色标签，上面没有价格，只有一行小字：“特供商品，限时抢购”。
规则第三条：“凌晨1点至3点，如果有顾客要求购买‘红色标签’商品，请礼貌拒绝，并推荐‘蓝色标签’替代品。”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距离“顾客”可能出现还有半小时。
“先补货吧。”陈烈说，“按规则做，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们开始往货架上补充商品。这里的商品标签也在变化，但变化规律更诡异——有时红色标签会变成蓝色，有时蓝色会变成红色，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补货到一半时，冷藏区突然传来异响。
不是规则第四条说的凌晨3:33分，现在才十二点四十。
异响像是……咀嚼声。很响，很贪婪的咀嚼声，伴随着液体吞咽的咕嘟声。
两人停下动作，看向冷藏区。那里有一排立式冷柜，陈列着各种饮料。声音就是从其中一扇门后传来的。
“要去看看吗？”林晓玲问。
陈烈摇头：“规则第四条明确禁止查看冷藏区的异响。现在虽然还没到3:33，但最好不要冒险。”
他们继续补货，但咀嚼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满足的叹息声。更诡异的是，冷藏柜的玻璃门上开始出现手印——从内部按上的手印，很小，像孩子的手。
一个，两个，三个……很快，每扇门上都布满了小手印。
“不止一个。”林晓玲握紧了武器。
陈烈看向冷冻区。那里的玻璃门更厚，结满了霜。透过霜花，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移动。
不止一个人影，是很多个。它们在冷冻区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挑选商品，但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
“顾客提前来了。”陈烈低声说，“准备应对。”
果然，一分钟后，冷冻区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个“顾客”走了出来。
它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帽子和围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从体型看，是个成年人。它走路姿势很奇怪，膝盖不打弯，像僵尸一样挪动。
它走到货架前，拿起一包贴着红色标签的牛肉干。
然后转向陈烈和林晓玲，用闷闷的声音说：“我……要……这个。”
现在是一点不到，规则说的是“凌晨1点至3点”，它提前来了。
陈烈快速思考：该拒绝吗？但规则说的是“1点至3点”，现在还没到时间。如果拒绝，会不会被判定为“违反规则”？如果不拒绝，卖出红色标签商品，又会怎样？
就在他犹豫时，冷冻区的门又开了。
第二个“顾客”走了出来，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短短一分钟，食品区出现了十几个“顾客”。它们都穿着厚衣服，遮着脸，动作僵硬。它们开始从货架上拿商品，全部拿红色标签的。
更可怕的是，随着它们拿走商品，货架上会立刻补上新的红色标签商品，像永远拿不完。
“情况不对。”林晓玲说，“它们在清空红色标签商品，但这违背了规则的精神——规则要我们拒绝售卖红色商品，说明红色商品有问题。如果让它们全拿走……”
“会触发更糟的情况。”陈烈明白了，“我们必须阻止，但要用符合规则的方式。”
他走到第一个顾客面前，按照规则第三条说的，礼貌地微笑：“抱歉，先生。这款商品暂时缺货，我推荐您看看这个蓝色标签的替代品。”
他拿起一包蓝色标签的牛肉干。
顾客没有反应，只是重复：“我……要……这个。”
“这个也很好，而且更优惠。”陈烈坚持。
顾客沉默了。几秒后，它缓缓抬起手，摘下了帽子。
帽子下面，没有脸。
不是没有五官，是字面意义上的“没有”——那是一个光滑的、肉色的平面，像未完成的雕塑。
从“脸”的中央，裂开了一道缝，里面传出声音：“我……只要……红色的。”
其他顾客也纷纷摘下帽子、围巾。它们都没有脸。
十几个无脸人，拿着红色标签商品，将陈烈和林晓玲围在中间。
“呼叫支援！”陈烈对着通讯器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