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消息
苏芷菱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如水的男人，之前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次在心中悄然升起。
她张了张嘴，刚想追问点什么，一阵急促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微微蹙眉，拿起手机一看，是杜卓。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顺手按下了接听键。
“芷菱，昨天在办公室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说话没过脑子。”
电话那头传来杜卓刻意放得温柔，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声音，那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反思了一晚上，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好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
“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好不好？我这边有一家新开的法式餐厅，环境和菜品都特别棒，我订了位置，想请你吃个饭，当面向你道歉。”
苏芷菱听着他的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正在小餐桌旁默默收拾碗筷的顾舟。
他背对着她，动作不紧不慢，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
她心里有些乱。
一方面，对杜卓昨天的言行确实有些芥蒂，那份被冒犯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
另一方面，又觉得或许出去散散心，换个环境，能让自己理清一些纷乱的思绪。
她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用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口吻回应了。
“好吧，时间地点你一会儿发我微信。”
“太好了，芷菱，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一个顾舟跟我生气，我马上发给你！”
杜卓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惊喜，他自顾自地将话题引到其他方面。
顾舟虽然背对着苏芷菱，但客厅足够安静，杜卓那难掩兴奋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他识趣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最后一点残局收拾妥当。
他走到玄关，将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疏离：
“苏总，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苏芷菱还在听着电话，闻言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得到允许，顾舟急忙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别墅。
他今天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房子。
虽然他可以暂时住在医院陪护奶奶，但他的行李不少，而且长期住在医院终究不是办法。
他需要一个哪怕只是临时栖身的角落。
他坐着公交车，在苏杭市纵横交错的街巷之间穿梭，目光在街边贴满的租房小广告上搜寻，也去了几家中介。
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两个字：便宜。
他去看了昏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
也去看了与人合租的、只有一个床位、用薄木板隔开的狭小隔间。
然而，折腾了一上午，那些房子要么价格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要么就是要求至少年租。
可他剩下的时间......根本不够了。
最终，在一个老旧小区的顶楼上，他找到了一个相对能满足他所有需求的单间。
房间只有二十多平，空间狭小得令人压抑，墙壁斑驳，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家具只有一张硬板床、一个简易衣柜和一套有些发霉的桌椅。
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公用的，走廊里常年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
但胜在租金极其便宜，一个月只需要五百块钱。
这个价格，对他而言，已经是能寻找到的最好选择。
他签下了简单的租赁协议，付了押金和第一个月的租金。
看着手里瞬间缩水不少的钞票，心中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巨石，但也暂时松了口气。
至少，他有了一个可以安放行李和......最后时光的容身之所。
找好房子，顾舟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李医生正好在查房，看到顾舟，便将他叫到一边，脸上带着一丝宽慰的笑容：
“顾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奶奶这次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各项指标都控制得不错，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再观察几天，如果情况稳定，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医生！”
顾舟那略显苍白的脸上，肉眼可见地绽出喜悦的光彩。
“不过，”李医生的目光从他脸上微微移开，语气变得严肃，
“老太太年纪大了，心脏功能毕竟受损过。出去后每月仍然需要按时服药，定期回来复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明白的，谢谢您，李医生。”
再次谢过医生，顾舟迫不及待地走进病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奶奶。
老人那暗黄的脸色瞬间重焕光彩，她笑出了眼泪：“太好了，总算能出院了，奶奶真的很想回家......”
看着奶奶那充满期盼的眼神，顾舟心中酸涩与喜悦交织，他俯下身，柔声安抚着：
“奶奶，我们再坚持几天，就几天！等医生说没问题了，我就马上接您回去！”
说完，他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耐心地为奶奶做着按摩。
等奶奶在舒适的按摩中渐渐睡着，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下午三点了。
他今天的心情很好，不管是成功找到房子，还是奶奶即将出院，都让他觉得生活似乎重新透进了一丝光亮。
他迫切地想要跟人分享这份喜悦，而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自然是那个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的女孩——夏悦蝶。
他调出跟夏悦蝶的聊天框，斟酌着措辞，打出的字改了又删，生怕自己的唐突会打扰到她。
最终还是发了一个最简单的版本：
“今天有空出来玩吗？”
发完消息，他低头给奶奶掖了掖被角，余光却始终没离开手机屏幕。
他还打算给她看看自己画笔下的她，夏悦蝶看到一定会很惊喜吧？
然而，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难熬，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
过了许久，手机才终于震动了一下。
顾舟连忙解锁屏幕，是夏悦蝶发来的消息，是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今天不行呢孤舟，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
仿佛一个正在飞翔的美梦，被人粗鲁地拍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顾舟眸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那片刚刚亮起的天空，又被乌云笼罩。
他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那份失落。
就在这时，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不过明天我有空，我们明天见好不好？我今天得乖乖学习，把手里这本书啃完（一个奋斗的表情）！”
看到“明天见”三个字，顾舟的心情才从谷底稍稍回升了一些。
虽然今天见不到，但至少，还有明天这个可以期盼的约定。
他立马回复，“好吧，那你先忙正事，我们明天见。”
放下手机，顾舟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尚残存着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为了跟夏悦蝶见面，他特地将整个下午的时间都留了出来。
不过既然她没空，那他不如就趁今天下午的时间，赶紧搬家吧。
趁早搬走，避免夜长梦多，或者再发生像昨晚那样的尴尬，也挺好的。
他这样对自己说，像是在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