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曾经是妈妈最喜欢的孩子。
爸爸死后,她宁死也要带着我改嫁。
婚礼上,她对所有人说:
“你是妈妈最爱的宝贝,妈妈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直到她怀了妹妹后,一切都变了。
我的房间被改成了妹妹的婴儿房,
我的狗也因为怕伤了妹妹被送去狗肉馆。
七岁那年,我给妹妹泡的奶粉没有冲开。
妹妹的脸越来越紫,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发疯地夺走奶瓶,
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就这么恨你妹妹?故意想要害她?”
第二天,我被塞给了乡下的外婆,再没被接回。
直到外婆去世,我在葬礼上再次见到了妈妈。
……
外婆的葬礼很简单。
一口薄棺,稀稀拉拉十几个亲戚。
雨从早上开始下,到现在还没停。
我跪在泥地里磕头,磕到最后一个时,妈妈出现了。
她胸口别着一朵白花,眼圈红红的。
继父跟在她身后撑伞。
我膝盖发软,从地面踉跄地站起来。
走到妈妈面前,抬头看她,语气哀求:
“妈妈……”
“外婆走了,我没地方去,能跟你回家吗?”
她嫌恶地后退半步,像躲开什么脏东西。
“你说什么?”
她声音很大,质问声穿透雨幕。
亲戚们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朝这边看过来。
“我是你女儿……”
我紧紧攥住衣角,压下心里的那丝雀跃。
可妈妈瞬间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声音砸过来:
“我的女儿只有雪沁!”
“你不过就是个心思歹毒的杀人犯!”
爸爸看不下去,扯了扯她的衣袖:“行了。”
妈妈甩开他的手,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变得愤怒:
“我说错了吗?”
她恶狠狠地说:“没地方去那就去死!”
葬礼结束后,爸爸妈妈急匆匆的开车走了。
坟地空荡荡的,我在雨里站了很久。
衣服布料早已被水浸透,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同村的大婶跑来山头找我,
说大家都商量过了,没有人愿意接手照顾我。
她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我手里:
“这里是两百块钱,你自己坐车去找你妈吧。”
没多久,大婶的身影也渐渐模糊。
我鼻子突然酸得厉害。
傍晚,我回到家,将外婆留下来的三百块装进钱包,
然后,背着装满衣服的书包一个人走到镇上买了去市里的车票。
按照记忆,我找到了妈妈住的小区。
但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你是什么人?”
“我是三栋二单元701住户的女儿。”
他让我登记,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冷漠的声音:
“讨债的,赶走就行。”
门卫放下电话,再没了耐心:
“业主说不见就赶紧走!”
“求你了,再打一次好不好……”
我边哀求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他工作台上。
门卫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二话不说就将钱丢了出来。
红红的钞票飘在马路边,被路过的车压出了车轮印。
我在小区门口从白天蹲到黑夜,饿了就买个馒头蹲在花坛旁边啃。
晚上九点多时,一辆车色轿车开进来。
我立马认出,是继父的车。
车窗降下,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分辨不出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喉咙哽咽,声音颤抖:“爸爸,我想见妈妈。”
到了家门口,妈妈不让我进。
我在漆黑的楼道里靠着墙壁睡了一整夜。
清晨,爸爸打开门让我进去。
一个穿着校服裙,皮肤雪白的女孩映入眼帘。
我看过外婆抽屉里的照片。
她就是我的妹妹陈雪沁。
陈雪沁好奇地朝我的方向眨了眨眼,问:“你是谁?”
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原来,妹妹不知道我的存在。
片刻后,我扣着手指,正准备开口时,妈妈就抢先回答。
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一个打秋风的远房亲戚。”
说完,她食指亲昵地挂了挂陈雪沁的鼻头:
“赶紧吃完去上学。”
送走妹妹后,妈妈的目光终于看向了我。
她拿出一张协议让我签下:
“每个月房租一千五,抚养费三千,每学期学费一万。”
“我只负责你到十八岁,之后自己想办法,也别向家里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