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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困兽,而我,是唯一被允许靠近,为他带来安宁的人。
我几乎要相信,这座孤岛,正在为我缓慢地长出新的绿意。
日子相安无事过了五年,我和他已经称得上是默契十足的伙伴。
可萧老爷子一直在催我生孩子。
我害怕萧昊再次翻脸,一直迟迟不肯行动。
萧老爷子被逼的急了,给我和他都下了药。
那一晚,我只感觉到了疼。
萧昊不得章法,我只感觉我的身体被撕裂开来。
血液的腥气在空气中蔓延。
第二天中午醒来时,萧昊砸了所有东西。
他砸碎了我们一起捏的泥娃娃,砸碎了我的手机,扯着我头发往电视上撞。
他不说话,眼睛里却全是怒气。
我被撞的头晕眼花他才放过了我。
留下「离婚」两个字就扬长而去。
他一夜未归。
夜里下了暴雨,我忍着不适的身子到处去找他。
几乎快把海市翻了个遍,始终却不见他的踪影。
直到我快要绝望回到家的时候,萧昊搂着沈沫坐在沙发上。
那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
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
沈沫悄悄在他耳边说:「你跟小时候真不一样了,多了好多表情,来找我时我都吓了一跳。」
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萧昊小心翼翼地递去手帕,动作有些笨拙。
沈沫笑了笑,自然的接过。
这时我才知道,他去找了刚回国的沈沫。
两家世交,青梅竹马。
他没安全感的时候,总是在沈沫的院子里等着她。
他们聊书画,聊音乐。
聊幼时的趣事,聊投资的基金和地皮。
即使沈沫喋喋不休,萧昊也会尽量组织好语言,去试图跟上沈沫的节奏。
他甚至,会主动给沈沫的杯子里续水。
记得她喝茶不加糖,只加一片柠檬。
这些细致入微的观察和体贴,是他自闭症好转的证明。
却像一根根细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心里。
原来他不是不会观察人。
他只是,从未把这份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在沈沫面前,他不再是一个需要被全方位照顾的病人。
而我见识短,什么也听不懂。
我这几年,除了围着萧昊,什么也没做到。
他们聊了很久,萧昊终于注意到我,脸上带上一抹嫌弃。
沈沫微微一愣:「这位是新闻报道上的你太太?云漾?」
萧昊极不情愿嗯了一声。
又紧接着一句。
「我不喜欢,爷爷硬塞的。」
「她很贱,爬我的床。」
「离婚。」
那一刻,我呆在原地。
羞耻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沈沫无奈一笑,并不应话,匆忙接了个电话便告了别。
「下次有机会再聊,再见。」
她几乎看都没看我一眼。
她的漠视让我觉得难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