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操心。”她直接打断我，“张昊已经组建了新的技术团队，他们比你更专业。公司离了谁都照样转。”
“好，好一个离了谁都照样转。”我点点头，心中的最后一丝情分也彻底断了，“补偿金我不要了，但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说。”
“让你那个宝贝助理张昊，现在，立刻，马上，滚过来给我办离职交接。”
电话那头，我似乎听到了张昊的声音在小声劝说什么。
但方令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让他去。”
然后，她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看着对面的HR主管：“听到了？”
HR主管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我马上叫张助理过来。”
不到五分钟，张昊就来了。
他春风得意，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下巴抬得高高的。
“林总监，哦不，前总监，来办交接啊？”他拉开椅子，大喇喇地坐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没理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交接清单拍在桌上。
“这是系统所有模块的架构图、数据库密码、服务器权限列表。签个字，你就可以滚了。”
张昊拿起清单，草草地扫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就这些？我还以为有多复杂呢。放心，我们团队下个月就会推出全新的系统，你这些老古董，也该进博物馆了。”
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交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旁边的HR主管也赶紧盖上了章，仿佛生怕我反悔。
我看着那张签了字的交接单，心里冷笑。
真是不知者无畏。
我亲手写的代码，层层加密，环环相扣。我留下的文档，只写了最表层的操作逻辑。至于那些深埋在底层，作为系统“保险丝”和“暗门”的核心代码，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看懂。
我甚至在几个关键模块里，埋下了几颗“时间炸弹”。
那是我为了防止外部黑客攻击，设置的自毁式防御程序。一旦有人在不了解核心逻辑的情况下，强行修改底层代码，触动了某个特定的阀值，这些“炸弹”就会在随机时间内，一个接一个地被引爆。
到时候，整个系统会从内部开始，一点点地崩溃，烂掉。
就像一具被注入了病毒的躯体，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内里却早已腐烂生蛆。
而解药，只有我一个人有。
张昊，你不是牛吗？你不是专业吗？
希望你玩得开心。
我收好属于我的那份交接单，站起身。
“好了，交接完毕。”我看着张昊，微微一笑，“以后，系统有任何问题，可别来找我。哦，就算找我，那也是收费项目了。看在十年老同事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一小时，十万起步。”
张昊嗤笑一声：“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
“但愿如此。”
我没再看他，也没再看那个战战兢兢的HR，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我的工位，东西早已被收拾干净，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纸箱。
十年，最后只剩下这一箱杂物。
我抱着箱子，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奋斗了十年的地方。
技术部的同事们都低着头，没人敢看我，也没人敢跟我说一句话。
我能理解。
他们还要在这里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