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特训开始】
习今茉觉得自己可能在做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否则怎么解释她——一个普通社畜，朝九晚五加班到死的设计狗——此刻正坐在市中心顶级豪华公寓的落地窗前，面前摆着进口矿泉水，身后站着身高一米八七、颜值堪比杂志封面的男人，而这一切的理由是她“可能对公共安全构成潜在威胁”？
“沈先生，”她第一百次尝试沟通，“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就是一个普通市民，最多就是最近运气比较好，真的不需要这么……隆重的保护。”
沈承安正在翻阅平板上的数据报表，闻言抬眸看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习今茉莫名觉得自己像个试图从猫爪下逃跑的老鼠——徒劳且可笑。
“昨天下午三点二十分，你在超市引发的货架连锁倒塌事故，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八千七百元。”沈承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监控显示，你在事件发生前零点五秒有一个下意识的侧身动作，恰好躲开了货架倒下的主要受力区。”
习今茉张嘴想辩解，沈承安已经滑到下一屏。
“上周二上午十点，你所在写字楼的电梯故障，在十三层与十四层之间卡住二十五分钟。同梯七人中，只有你携带的早餐盒‘恰好’卡住了安全钳的失效部件，避免了电梯坠落风险。”
“还有上周四晚上，”他放下平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你路过建筑工地时，一块松脱的脚手架扣件从二十米高处落下，在你脚前三厘米处砸进地面。而你当时的反应是跳起来骂了句脏话，然后继续低头看手机导航。”
习今茉感到后背发凉：“你……你监视我？”
“是观察。”沈承安纠正道，“在你喊出那句‘躺下来享受’之后，你身上就出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作为‘守序者’在本市的负责人，我有义务监控所有可能引发能量失衡的个体。”
“守序者又是什么？！”习今茉快崩溃了。
“一个维持表里世界平衡的非官方组织。”门口传来带笑的声音。
楚浔之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两个纸袋，笑得桃花眼弯弯：“早餐外卖到。沈大少爷，你能不能别一上来就把人家姑娘吓成这样？循序渐进懂不懂？”
沈承安面无表情：“她的异能已经在无意识状态下引发了三次公共事件。按照守则第七条，必须立即介入控制。”
“异能……”习今茉抓住这个词，想起昨晚冷沁伊处理超市现场时那些发光的仪器和严肃的表情，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荒谬的现实，“所以我不是运气好，是有什么……超能力？”
楚浔之把纸袋放在餐桌上，麻利地取出豆浆油条小笼包：“更准确地说，是一种被动的‘概率干涉’类能力。根据现有数据，当你的生命安全或身心健康受到威胁时——哪怕只是潜在的、轻微的危险——周围环境就会产生一系列有利于你、不利于威胁源的连锁反应。”
他咬了口油条，含糊不清地补充：“而且强度还不低。超市那个小偷现在还在医院，据说是滑倒时‘恰好’撞到了货架上掉下来的榴莲——你没闻到味吗？当时那一片都是榴莲香。”
习今茉捂住脸：“所以真是我害的……”
“不完全是。”沈承安说，“你的能力目前处于完全被动状态，你无法控制它何时触发、如何触发。那些‘意外’本质上是你潜意识的自卫反应，只不过表现形式比较……戏剧性。”
“这叫戏剧性？”习今茉想起昨天超市里那场堪比喜剧电影的混乱：小偷滑倒，撞倒促销堆头，堆头上的罐头滚落砸到购物车，购物车滑出去撞翻货架，货架上掉下来的榴莲精准命中小偷的臀部——整个过程中她只是呆呆站着，手里还拿着一包薯片。
“至少没人受重伤。”楚浔之耸肩，“而且根据能量读数，你的能力似乎有个优先级：首先是保护你，其次是尽量减少对无辜者的伤害。那个小偷虽然惨了点，但都是皮外伤。其他顾客最多被溅了点番茄酱。”
沈承安站起身：“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必须学会控制它。否则下一次，可能就不只是超市货架倒塌这么简单了。”
“怎么控制？”习今茉茫然，“我连它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就是我奶奶给我的这个手镯——”她抬起手腕，那个古朴的银镯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那晚之后它就取不下来了。”
沈承安的目光落在手镯上，眼神深邃：“冷沁伊初步检测过，这个手镯的能量特征非常古老，而且已经和你建立了深度绑定。在弄清楚它的来历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训练你自身对异能的掌控力。”
“训练？”习今茉有种不祥的预感。
楚浔之笑眯眯地接话：“对，特训。从今天开始，我和冷沁伊会负责帮你建立对异能的感知和控制。放心，我们很有经验的。”
“经验是指……”
“指我们处理过十七起异能觉醒事件，其中十二起成功引导当事人掌握能力，四起实现能力封印，一起……”楚浔之顿了顿，“当事人选择加入我们，现在是东南亚分部的负责人。”
习今茉小心翼翼地问：“那失败的案例呢？”
“没有失败案例。”沈承安平静地说，“只有不同结果。”
这种官方说辞一点都没让习今茉感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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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训地点安排在沈承安公寓的地下训练室——是的，这栋豪华公寓的楼下还有整整一层被改造成了训练场、实验室和监控中心。习今茉第一次走进这个充满科技感的银灰色空间时，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科幻电影片场。
冷沁伊已经到了，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实验袍，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正站在控制台前调整设备参数。见到习今茉，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直接切入正题。
“根据前三次事件的数据，你的能力触发阈值很低。”冷沁伊调出全息投影，上面是复杂的数据曲线和三维模型，“初步判断，任何可能对你造成生理或心理不适的‘恶意’或‘威胁’，哪怕极其微小，都可能引发概率干涉。”
屏幕上播放着超市监控的慢动作回放。习今茉看到自己在货架倒下前那个微妙的侧身——她自己完全不记得有过这个动作。
“这是潜意识的自主反应。”冷沁伊说，“你的意识还没察觉到危险，身体已经‘知道’了。所以第一步，是要建立意识与潜意识的连接，让你‘感知’到能力的触发前兆。”
楚浔之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训练服，笑嘻嘻地走过来：“简单说，就是让你在倒霉——哦不，是幸运发生之前，就知道它要来了。”
“怎么感知？”习今茉茫然。
“通过压力测试。”沈承安的声音从二层观察台传来。他站在玻璃幕墙后，身形挺拔如松，“楚浔之会模拟各种威胁情境，你要尝试在能力触发前捕捉到那种‘预感’。”
习今茉还没反应过来，楚浔之已经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前一秒还在五米开外，下一秒已经近在眼前——但他的手在距离习今茉肩膀还有十厘米时，突然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拐了个弯，整个人失去平衡，“砰”地一声侧摔在地。
“呃啊！”楚浔之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不是吧，这还没碰到呢！”
控制台上响起警报声。冷沁伊盯着数据屏：“能量波动峰值出现在楚浔之启动突进动作的0.3秒后。目标潜意识判断该动作为‘潜在威胁’，触发概率干涉。地面摩擦力局部降低，导致楚浔之失衡。”
习今茉目瞪口呆：“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不需要‘做’什么。”沈承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能力的运作是自动的。现在，闭上眼睛，回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
习今茉依言闭眼。记忆很模糊，硬要说的话……
“好像……有一瞬间的紧绷感。”她不确定地说，“就像是……要考试了但是没复习的那种心虚？”
“那是焦虑，不是预感。”楚浔之揉着肩膀站起来，表情认真了些，“再来。这次我会放慢速度，你试着感受能量流动的方向。”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楚浔之尝试了七种不同的“威胁模拟”：从背后接近、快速挥手、假装摔倒撞向她……每一次，都在即将接触前遭遇各种离谱的“意外”：脚底打滑、衣袖挂到器械、甚至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盖板突然松动掉下来——差点砸中他的头。
第七次失败后，楚浔之气喘吁吁地举手喊停：“不行了不行了，这能力太邪门了！我这哪是在训练她，分明是在给自己增加倒霉值！”
冷沁伊记录着数据：“七次测试，能力触发率百分之百。触发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地面摩擦系数改变、小物体坠落轨迹偏移、衣物意外勾挂……结论：目标目前无法自主抑制能力触发。”
习今茉有些沮丧：“所以我真的控制不了它？”
“不是控制，是引导。”沈承安从楼梯上走下来，“目前你的能力就像失控的消防水枪，四处乱喷。我们要做的是给你装一个水阀和喷头，让你能决定什么时候开水、往哪儿喷。”
他走到训练场中央，示意楚浔之退开：“换一种方法。沁伊，启动温和刺激程序。”
冷沁伊在控制台上操作了几下。训练场的天花板降下几个机械臂，末端装有各种传感器和温和的刺激装置——软质泡沫球发射器、温和的气流喷口、闪烁但不刺眼的光源。
“这些刺激不会造成实际伤害，但可能引起不适。”沈承安解释，“你要做的不是‘阻止’能力触发，而是尝试‘延迟’它。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在手腕上——你奶奶的手镯。根据数据，它是能力的媒介。”
习今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最初的几秒，只有安静的机械运转声。然后——
左侧传来破空声。她本能地想躲，但强行忍住。一个软泡沫球轻轻撞在她的左肩上，不痛，只是有些突然。
“感知到了吗？”沈承安的声音很近，他就站在她身侧，“威胁的方向、强度。”
“左边……很轻微。”习今茉不确定地说。
“现在，尝试‘告诉’你的能力：这个威胁不需要反应。”
右侧传来气流。她感到一阵微风拂过脸颊。手镯处传来微弱的暖意——非常轻微，像是错觉。
“有感觉吗？”沈承安问。
“一点点暖……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
“继续。”
接下来的练习缓慢而枯燥。泡沫球从各个方向飞来，气流时强时弱，灯光有规律地闪烁。习今茉努力集中注意力，尝试与那种模糊的“预感”建立联系。
有几次，她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一种微妙的、仿佛涟漪扩散般的波动，从手镯处蔓延开来，在某个刺激来临时微微加速。但当她试图去“握住”这种波动时，它又消失了。
半小时后，她睁开眼睛，感到一阵头晕。
“进展如何？”她满怀期待地问。
冷沁伊看着数据屏，面无表情：“能力触发次数：四十七次。成功延迟次数：零次。最长延迟时间：零点零八秒——在误差范围内。”
习今茉的肩膀垮下来。
“但有一点进步。”沈承安说，“第四十二次刺激时，你的心率变化比前几次提前了零点五秒。说明你的意识开始能‘感知’到威胁了，虽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零点五秒……”习今茉苦笑，“那有什么用？”
“在异能领域，零点五秒足够决定生死。”楚浔之递给她一瓶水，“别灰心，第一天能有这个进展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有些人觉醒后几个月都感知不到自己的能量流动。”
正说着，训练室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冷沁伊看了眼监控：“是林静如小姐，她说来送公司文件。”
习今茉一愣：“静如？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给了她地址。”沈承安淡淡道，“昨天你被带走时，她是最担心的同事之一。作为你的临时监护人，我认为有必要让她确认你的安全。”
“临时监护人……”习今茉扶额，“沈先生，我已经二十七岁了。”
“在法律上，是的。在异能安全条例中，未受控的能力持有者被视为需要监护的潜在风险源。”沈承安走向门口，“我去接她进来。你们休息十分钟。”
沈承安离开后，习今茉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灌了半瓶水。
楚浔之凑过来，压低声音：“哎，问你个事儿。你和沈承安……到底什么情况？”
习今茉被水呛到：“咳咳……什么什么情况？不就是他强行‘保护’我，我被迫接受‘特训’的情况吗？”
“少来。”楚浔之挤眉弄眼，“我跟沈承安认识十年了，从没见过他对哪个‘潜在风险源’这么上心。还让人住自己公寓？你知道他多讨厌别人入侵他的私人空间吗？上次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他家地毯上，他让我连人带地毯一起滚出去。”
习今茉想起今早沈承安盯着她偷偷点的外卖奶茶时，那副“你怎么敢在我的厨房里放这种糖精混合物”的表情，确实不像是个好客的人。
“可能是因为我的能力比较特殊？”她不确定地说。
“可能吧。”楚浔之若有所思，“但还有一种可能——你的能力波动，和他一直在找的某种能量特征很相似。”
“什么意思？”
楚浔之正要解释，训练室的门开了。沈承安领着林静如走进来，后者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训练室的环境。
“今茉！”看到习今茉，林静如快步走过来，“你没事吧？昨天突然被带走，我都担心死了。柳姐说你可能卷入了什么麻烦……”
“我没事。”习今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是……出了点小意外，需要配合调查。”
林静如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手镯上，又看了看旁边的楚浔之和控制台前的冷沁伊，眼神变得有些微妙：“所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体能训练。”沈承安面不改色地撒谎，“习小姐最近身体状态不佳，我建议她进行一些恢复性锻炼。”
“哦……”林静如拖长了音，眼神在习今茉和沈承安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习今茉汗湿的额发和运动服上，脸上浮起一种“我懂了”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们‘训练’了。这是王总让我带给你的文件，说是不急，下周前处理好就行。”
习今茉接过文件夹，注意到林静如眼中的促狭，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现在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她只能干笑：“谢谢啊，还特地跑一趟。”
“不客气。”林静如眨眨眼，“那你继续……嗯，训练。我先回去了。对了，”她转向沈承安，语气礼貌但带着一丝审视，“沈先生，我们今茉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她有时候有点迷糊，但人特别好。”
沈承安微微颔首：“我会的。”
林静如离开后，训练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楚浔之憋着笑，被沈承安冷冷瞥了一眼才收敛。
“继续训练。”沈承安说，“第二阶段，尝试主动引导。”
“怎么引导？”习今茉已经感到疲惫了。
“想象你想要的结果。”冷沁伊接话，“你的能力本质是概率干涉，理论上可以通过强烈的意愿影响概率走向。现在，尝试在刺激来临时，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选择’一个结果。”
她操作控制台，训练场中央升起一个小平台，上面放着一个倒立的塑料瓶，瓶口下是一个靶盘。
“目标：让瓶子倒下时，瓶盖滚到靶心。”冷沁伊说，“我们会随机触发平台振动，你要在振动发生的瞬间，想象瓶盖滚向靶心的画面。”
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做起来——
第一次振动，瓶子倒下，瓶盖滚下平台，直接掉进了旁边的排水沟。
第二次，瓶盖弹起来砸到天花板，然后精准地落在楚浔之头上。
第三次，瓶盖在平台边缘疯狂旋转了十秒，最后静止时指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第二十次失败后，习今茉举手投降：“不行，我做不到。这比设计方案被甲方打回重做还难。”
“因为你在‘努力’。”沈承安突然说，“放松。你的能力不是靠‘努力’驱动的，它更像一种……直觉。回想一下，生活中那些‘幸运’的时刻，你当时在想什么？”
习今茉认真回忆。
躲过泼水那次——她当时在神游，想着晚上吃什么。
电梯故障那次——她在焦虑下午的会议，完全没注意周围。
超市事件——她满脑子都是“薯片买原味还是黄瓜味”。
“好像……我什么都没想。”她老实说，“就是很平常的状态。”
“那就保持平常。”沈承安走到平台前，亲手把瓶子摆好，“再来一次。这次，不要想着‘控制’，只是感受。振动发生时，如果你希望瓶盖去靶心，那就只是‘希望’，不要强迫。”
习今茉闭上眼睛，深呼吸。
控制台传来轻微的嗡鸣——振动触发。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瓶盖沿着一条优美的弧线，咕噜噜滚向红色靶心。她没有用力去“想”，只是让这个画面自然浮现。
然后她听到楚浔之的惊呼：“我靠！”
睁开眼睛，瓶盖稳稳停在靶心正中央，距离完美只有毫米之差。
“成功了？”习今茉不敢相信。
冷沁伊调出高速摄像回放。画面显示，瓶盖在滚落过程中，连续三次撞到平台的微小凸起，每一次撞击都微妙地改变了它的轨迹，最终导向靶心。
“能量波动幅度很小，但方向性明确。”冷沁伊分析道，“这一次不是随机的概率干涉，而是有意识的引导。虽然精度还不够，但原理上证明了可行性。”
习今茉看着自己的手，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突然看到了一线光。
“所以我能学会控制它？”她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需要时间。”沈承安说，“但今天证明，你有这个潜力。”
接下来的训练中，习今茉又尝试了几次，成功率大约在三成左右。失败时，瓶盖会滚向各种离谱的方向；成功时，也不总是精准命中靶心，但至少会靠近目标区域。
最后一次尝试，瓶盖在靶心边缘摇晃了几下，险险停住。习今茉累得直接坐在地上，汗水已经浸透了运动服。
“今天就到这里。”沈承安看了眼时间，“明天继续。”
“还有明天？”习今茉哀嚎。
“直到你能在无意识状态下也不触发能力，或者至少能感知并抑制不必要的触发。”沈承安示意楚浔之收拾设备，“根据进度，可能需要两到三周。”
楚浔之同情地拍拍她的肩：“往好处想，至少包吃包住，还有帅哥陪练。”
习今茉瞪他：“这种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要啊！”楚浔之立刻说，“沈大少爷亲自指导，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知道他时薪多少吗？说出来吓死你。”
沈承安没理会他们的斗嘴，对冷沁伊说：“数据分析完成后发我。另外，查一下她祖母的背景，那个手镯的来历很关键。”
“已经在查了。”冷沁伊说，“但记录很少，可能需要点时间。”
离开训练室，习今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楼上公寓。沈承安让她先洗澡休息，自己则进了书房处理工作。
热水冲刷过身体时，习今茉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它看起来如此普通，就像夜市地摊上几十块钱的工艺品。谁能想到，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能引发那么多离奇事件？
洗完澡出来，她发现沈承安已经不在书房了。餐桌上留了张纸条：“冰箱里有食材，自己做饭。我晚上有会议，十点前回来。”
字迹工整凌厉，和本人一样透着距离感。
习今茉打开冰箱，被里面整齐排列的有机蔬菜、进口肉类和各类健康食品震撼了——这哪是冰箱，分明是超市生鲜区的精品陈列柜。她这个厨房杀手站在这些食材前，感到了深深的敬畏。
最后她煮了包泡面，加了个鸡蛋——鸡蛋还是她翻箱倒柜才在某个抽屉里找到的，估计是家政阿姨备用的。
一边吃面一边刷手机，柳如烟的微信轰炸已经积累了九十九条未读。
【柳如烟】：怎么样怎么样？和冰山总裁同居的第一天感受如何？
【柳如烟】：他有没有壁咚你？有没有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柳如烟】：我连你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沈习怎么样？或者习沈？算了还是沈习吧，比较顺口。
习今茉翻了个白眼，回复：我们在进行正经的特训，谢谢。
【柳如烟】：什么特训？床上运动特训吗？[坏笑]
习今茉发了个“友尽”的表情包，然后简单说了今天的情况——当然，隐去了异能的部分，只说是在进行“应急反应训练”。
【柳如烟】：所以真的是保镖和雇主的关系？没劲。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劲爆剧情呢。
【柳如烟】：不过说真的，你小心点。那个沈承安背景不简单，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他们沈家在本市能量很大，黑白两道都有人脉。他突然这么“照顾”你，肯定有原因。
习今茉想起楚浔之的话：你的能力波动，和他一直在找的某种能量特征很相似。
【习今茉】：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柳如烟】：有事随时打电话。姐虽然打不过保镖，但能喷到他怀疑人生。
习今茉笑了。有柳如烟这样的闺蜜，大概是她在这一连串荒唐事件中，最真实的幸运。
晚上九点半，沈承安还没回来。习今茉窝在客房的床上，试图继续感知手镯的能量流动——按照沈承安的说法，这种日常的“冥想”有助于建立感知能力。
她闭上眼睛，努力集中注意力。
起初什么感觉都没有。然后，慢慢地，她似乎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从手腕处扩散开来，像是一圈圈涟漪。涟漪所过之处，有种难以形容的……平静感。
就在这时，那种“预感”突然袭来。
不是训练时的轻微不适，而是一种强烈的、冰冷的警兆，让她瞬间汗毛倒竖。她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一切如常，但那种危险感挥之不去。
她跳下床，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安静。
太安静了。
沈承安说过公寓的安保系统是最高级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此真实，就像黑暗中有双眼睛正盯着她。
手镯开始发烫。
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暖意，而是真实的、几乎灼人的热度。习今茉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银镯表面浮现出极其细微的纹路——那是一种她从没见过的复杂图案，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星图。
纹路只出现了几秒就消失了，手镯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与此同时，那种危险感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习今茉背靠房门，心跳如鼓。
她不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个手镯，还有她身上所谓的“异能”，绝对不只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客厅传来开门声，接着是沈承安的脚步声。习今茉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承安正在脱外套，见她出来，动作顿了顿：“还没睡？”
“刚才……”习今茉斟酌着措辞，“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沈承安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走到控制面板前，快速调出公寓各处的监控和传感器数据。屏幕上一片正常，没有任何入侵迹象。
“能量读数呢？”他问。
“平稳，无异常波动。”冷沁伊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她显然还在监控中心值班。
沈承安转向习今茉：“具体描述一下感觉。”
习今茉把那种冰冷的警兆和手镯发热的事说了。沈承安听完，沉默了几秒。
“可能是你的感知能力在增强。”他说，“也有可能是……有东西在远处窥探，但没有真正接近。”
“什么东西？”
“不清楚。”沈承安的表情严肃，“但既然手镯有反应，说明那不是普通威胁。从明天起，你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公寓和训练室，外出必须有我或楚浔之陪同。”
习今茉感到一阵无力：“这要到什么时候？”
“到我们弄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是谁在暗中关注你为止。”沈承安看着她，“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已经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了。”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去睡吧。今晚我会提高安保等级。”
习今茉点点头，转身回房。关门前，她忍不住问：“沈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只是因为我的能力可能造成混乱吗？”
沈承安静静看着她，客厅柔和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有那么一瞬间，习今茉觉得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某种沉重的责任。
“去睡吧。”他最终只是重复道，“有些事，等你准备好了再知道也不迟。”
房门关上，习今茉靠在门后，手腕上的银镯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她想起奶奶把这只手镯交给她时说的话：“茉茉啊，这个镯子是咱们家传的，戴着能保平安。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记住——福气是自己挣来的，但也是天给的。该你的跑不掉，不该你的求不来。”
当时她只当是老人家的迷信，现在想来，奶奶的话里似乎藏着别的深意。
窗外，城市的霓虹彻夜不熄。在这片繁华之下，另一场看不见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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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习今茉被门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爬起来开门，外面站着楚浔之，手里拎着早餐，脸上挂着灿烂得过分的笑容：“早啊！第二天特训开始！今天我们来点刺激的！”
习今茉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小时后，她明白了“刺激的”是什么意思。
“城市环境适应性训练。”沈承安言简意赅地宣布，“你需要学习在真实环境中，面对不可预测的威胁时，如何控制能力。”
所以他们现在站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上，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习今茉感觉自己像个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实验品，浑身不自在。
“放松，自然一点。”楚浔之走在她旁边，戴着墨镜，像个明星保镖，“你就当我们是普通朋友逛街。我会随机制造一些‘小意外’，你要尝试感知并抑制能力触发。”
“怎么制造？”习今茉警惕地问。
“比如——”楚浔之话音未落，旁边一个路人“不小心”撞了过来。
习今茉本能地侧身，但这次，她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预感”：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一圈圈涟漪从手镯处扩散开。她下意识地想要“按住”那些涟漪——
路人踉跄了一下，站稳了，抱歉地朝她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没有摔倒，没有连锁反应，什么都没有。
“成功了？”习今茉不敢相信。
楚浔之比了个大拇指：“能量波动被抑制了百分之九十。虽然还是有点溢出——那哥们儿可能今晚会发现手机找不到了——但至少没引发公开事件。”
沈承安走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似随意，实则关注着周围的每一个细节。他的存在感太强，已经有好几个路人偷偷拍照了。
“接下来是进阶测试。”楚浔之压低声音，“看到前面那家咖啡店了吗？许则言开的。我们进去，那里会有‘安排好的’意外。”
习今茉紧张起来。
咖啡店装修得很温馨，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柜台后的许则言看到他们，微笑着点头示意——他看起来三十出头，气质温和，像是那种会在雨天收留流浪猫的人。
楚浔之点了三杯咖啡，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下，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脚下“突然”一滑——
托盘上的咖啡杯飞向习今茉。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习今茉清晰地“看”到：咖啡杯的轨迹、飞溅的液体、周围客人的惊呼……以及手镯处涌起的那股能量波动。
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喊：停！
不是强硬的控制，而是温和的请求。就像请一个调皮的孩子别闹。
杯子在空中诡异地转了半圈，然后“啪”地一声，杯口朝下扣在了托盘上——一滴咖啡都没洒出来。
服务生站稳了，看着完好的杯子和干净的托盘，一脸茫然。
整个咖啡店安静了两秒，然后恢复正常。没人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奇迹。
习今茉睁开眼睛，大口喘气。刚才那一瞬间的精神集中，消耗了她大量精力。
“干得漂亮。”楚浔之低声说，“完全抑制，没有溢出。”
许则言走过来，放下咖啡：“刚才那个……是你做的？”
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目光温和但洞察。习今茉莫名觉得，这个人好像知道些什么。
“一点点……应急反应。”她含糊地说。
许则言笑了，没再多问：“这杯我请。你们慢慢坐。”
他回到柜台后，习今茉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她手腕的手镯上停留了一瞬。
“他……”她看向沈承安。
“线人。”沈承安简单解释，“许则言有微弱的能力，可以感知情绪波动。他是我们在民间的重要信息源之一。”
楚浔之补充：“而且煮的咖啡一级棒。要不是沈大少爷不让，我真想天天来蹭。”
他们在咖啡店待了一小时，期间楚浔之又安排了三次“意外”：突然响起的刺耳声音、窗外闪过的强光、甚至一个“不小心”跑过来的小孩。每一次，习今茉都成功抑制了能力触发，虽然一次比一次吃力。
最后一次，当那个小孩眼看要撞到她身上时，她虽然阻止了能力的大规模爆发，但手镯还是微微发热，小孩脚下绊了一下，扑进了旁边妈妈的怀里——没有受伤，只是吓了一跳。
“控制率大约百分之八十。”楚浔之评估道，“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溢出，随着练习会逐渐减少。”
离开咖啡店时，许则言叫住习今茉：“习小姐。”
习今茉回头。
“你的能力……很特别。”许则言温和地说，“它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想保护你。有时候，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外界的威胁，而是内心的恐惧。当你不再害怕，它就会安静下来。”
习今茉愣了愣，点头：“谢谢。”
回公寓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许则言的话。
内心的恐惧吗？她确实在害怕。害怕这莫名其妙的能力，害怕那些暗中窥探的眼睛，害怕自己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害怕再也回不到普通的生活……
“在想什么？”沈承安问。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楚浔之识趣地跟在几步之后。
“想我还能不能回去上班。”习今茉苦笑，“王总已经发邮件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了。我说在配合警方调查，但这个借口撑不了太久。”
“一周。”沈承安说，“如果一周后你的控制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当然，需要定期训练和监测。”
“真的？”习今茉眼睛一亮。
“前提是这一周内没有新的威胁出现。”沈承安看着前方，“但根据昨晚的情况，恐怕没那么简单。”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沈承安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听了片刻，表情凝重起来。
“地点？……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对楚浔之说：“送她回公寓，最高警戒。沁伊在监控室待命。”
“发生什么事了？”习今茉问。
沈承安看着她，眼神复杂：“昨晚试图窥探你的那个‘东西’……留下了痕迹。在城南的废弃工厂区，有异常能量残留，特征和你的手镯……高度相似。”
习今茉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你的意思是……有另一个……像我一样的人？”
“或者，”沈承安一字一句地说，“有东西在寻找你的手镯。而它已经知道你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