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他那辆新提的,据说全球限量不到十台,价值千万的阿斯顿马丁跑车,银灰色的车身上,就多了一道从车头贯穿到车尾的深刻划痕。
划痕旁边,还用温若雪梳妆台上最贵的那支萝卜丁口红,留下一张纸条:
“情绪波动导致肾上腺素飙升,可能会影响肾脏活性。修车费,就当是我预支的精神损失费了。——爱你的‘血库’。”
温子昂气得差点当场心梗,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冲到我房间门口,把门捶得震天响。
“苏晚!你这个疯女人!你给我滚出来!”
我连门都没开,只是在里面掐着嗓子,幽幽地喊了一声:“啊!我的心好痛!救命……我要死了……”
温子昂的捶门声戛然而止。
门外传来温振华压抑到极致的低吼:“混账东西!你想让她的肾现在就衰竭吗?滚回你房间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悠闲地给自己涂着指甲油,用的,自然也是温若雪没来得及带走的名牌。
跟这群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只听得懂威胁。
你越是软弱可欺,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
你只有比他们更疯,更狠,更不要脸,他们才会怕你。
在我的软硬兼施之下,温家被迫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和平期。他们不敢再提捐肾的事,只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我,盼着我的“病”能自己好起来。
但温若雪的身体,等不了。
于是,他们开始曲线救国。
他们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美其名曰“欢迎失散多年的女儿回家”,实际上,是想让温若雪亲自出马,打动我。
宴会上,温若雪穿着一身洁白的香奈儿连衣裙,画着精致的病弱妆,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端着一杯果汁走到我面前,姿态放得极低,楚楚可怜地说:“姐姐,我知道你怪我,怪我们一家人。但我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抢走你的人生。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只要你肯捐肾,我愿意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我的房间,我的衣服,我的首饰,全都给你……”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周围不明真相的宾客都向我投来谴责的目光。
好一朵盛世白莲。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噗”的一声,一口暗红色的“血”喷在了她雪白的裙子上,触目惊心。
“若雪!”林秀雅和温子昂惊呼着冲了过来。
温若雪虚弱地倒在温子昂怀里,手指着我,气若游丝:“姐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咳咳……”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射向我,仿佛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把我那可怜的妹妹,活活气到吐血。
如果我此刻慌了,或者急着辩解,那我就输了。
但我没有。
我冷静地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准了温若雪那张惨白的小脸。
“温小姐,作为一名曾经的医学生,我来给你做个现场诊断。”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咯血,也就是肺部出血,血液颜色应该是鲜红色,且带有泡沫。而你吐出来的,是暗红色,粘稠状,更像是事先含在嘴里的动物血,或者……是胃部出血。温小姐,你的病不是尿毒症,是胃溃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