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在地毯上。
痛。
后背撞击地面的闷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手的力道极大,指骨僵硬,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江星遥惊恐地瞪大眼睛。
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走廊灯光,她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那是一个极美的男人。
即使是在这种生死关头,江星遥也不得不承认,上帝造人是不公平的。他皮肤呈现出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近乎透明,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而露出的那只眼睛,瞳仁漆黑如墨,深不见底,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欲望,只有纯粹的、如同野生动物面对入侵者时的警惕和凶狠。
这就是沈慕白。
沈家那个传说中的“疯狗”小少爷。
“咳……放、放手……”江星遥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双手本能地去掰他的手指。
沈慕白似乎对她的挣扎感到困惑。他微微歪了歪头,手上的力道没有松,反而凑近了她的脸。
他的鼻尖几乎贴上了她的颈侧,轻轻嗅了嗅。
江星遥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只未被驯化的狼按在爪下的猎物,稍有不慎就会被撕碎喉管。
他闻到了什么?
沐浴露的香气?还是她身上因恐惧而散发的冷汗味?
突然,沈慕白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还没等江星遥喘过气,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他把她的手举到自己面前,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像是许久未曾说过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含着砂砾磨出来的。
江星遥大口呼吸着空气,剧烈的咳嗽让她眼角沁出了泪花。她看着眼前这个危险又脆弱的男人,想起吴妈的话,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她忍着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无害:“我……我是江星遥。我是来……陪你的。”
“陪?”沈慕白重复着这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
显然,在他的认知世界里,并不存在“陪伴”这个概念。在他的世界里,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拿着棍棒和针管虐待他的佣人,一种是像刚才那样被他吓跑的过客。
他突然松开了她,整个人迅速向后退去,缩到了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
那是两面墙壁形成的夹角,他就那样抱着膝盖缩在那里,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脊背弓起,形成一个极度防备的姿态。
江星遥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刺痛的脖子。她看着角落里的那团黑影,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外界传闻沈家小少爷暴虐成性,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确实印证了这一点。但他现在的样子,却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只能靠躲藏来保护自己的流浪狗。
那些所谓的“傻”,或许只是他自我封闭的保护色。
那些所谓的“疯”,或许只是他在漫长的虐待和孤独中学会的唯一反击方式。
江星遥深吸一口气,没有离开,而是轻轻关上了门。
随着“咔哒”一声落锁,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角落里的沈慕白明显颤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