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心跳加速引起的悸动让姜止惊呼一声,接着醒过来,整个人都弹跳起来。
四下寂静。
姜止愣了愣,一扭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阿止!”
一旁的苏霁禾赶紧扯她衣角,“你突然站起来做什么呀?”
姜止眨眨眼,这才回过神来。
呃……她原来在课业上睡着了啊!哎呀!都怪商阙!害得她昨晚没睡好,一个劲儿的做梦,今早一照镜子,那两个大黑眼圈就跟与旁人打了一架似的。
“呃……我……”
姜止眨了眨眼,尚未编的出理由,就被授课的夫子狠狠斥责。
“姜止!”老夫子捋着长长的胡须,眉目瞪圆,“当堂喧哗,成何体统!”
姜止揉揉眼睛,盯着老夫子片刻,突然“呀”的一声:“原来是严夫子啊!我就说这么眼熟呢!”
嗯……不偏不倚,来的正是之前被自家老爹请入府过的夫子。
苏霁禾继续扯她衣角,悄悄告诉她:“原是商大人的课,可听说商大人又病了,所以今个儿换了夫子。”
姜止当然知道那位大人又病了,任谁也想不到,她昨夜可是宿在商阙的府邸。
她规规矩矩的站着,听夫子罚她。
“搅乱课业,是抄书,还是挨手板?姜止,你自己选。”
姜止眨眨眼,毫不迟疑:“挨手板。”
废话!上次抄完,胳膊都要废了,还不如挨两下手板算了。
那还是长姐帮着她一起抄的呢!要不然……真是想象不了她都抄下来得累成什么样子。
周遭人都在窃窃私语。
“这姜三小姐果然是与传言相符的顽劣不堪,之前就敢杨小姐动手,现下又当堂喧哗,全然不把夫子放在眼里。”
“还说呢!我是听说啊——姜太傅教不了她,特意为她请的夫子,结果一连八个,全都气跑了!”
“名不虚传啊名不虚传,就这名声,哪里能嫁的出去?”
“那可未必,沈度与她青梅竹马,对她可不一般。”
“沈度是沈度,沈家是沈度说了算了吗?沈家老夫人最重礼数,这样的人,必定进不了沈家大门。”
姜止乖乖伸出手来,对四下的议论充耳不闻。
倒是苏霁禾怒了,一拍桌子,美目一横,扫视过去:“都说什么呢?课堂之上,再窃窃私语,让夫子也罚你们几下手板!”
鉴于苏霁禾身份高贵,众人悻悻闭嘴,收回来目光。
“怎么样?你这……疼不疼啊……”
挨完手板之后,姜止坐回去,一转眼就碰上苏霁禾满是担忧的神色,她安抚的笑了笑,“没事,不疼的。”
苏霁禾撇撇嘴,竟是比她还要委屈:“都红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待会去我那里,给你上药。”
姜止点点头,思绪却飘去了别处。
唔……手伤成这样,她的茶壶可是没法子去做了。
至于那位夫子……罚她也是给大家立规矩,毕竟她回中都一年多的时间,在一众贵女之中,可谓是顽劣不堪、臭名昭著,之前在姜府又被她捉弄过,导致颜面扫地,现下必定是要向她讨回一二的。
姜止低头,看着原本白白嫩嫩的掌心变得通红一片,暗暗叹了口气。
委实倒霉透了。
课业还得继续,姜止听的昏昏沉沉,要不是手还疼着,估计又得当场睡过去。
这些之乎者也,上辈子姜止就没放在眼里过,她从小在毒窝里长大,自然修的是毒术,纵使后面生了旁的心思,一朝步入高位,成了那万人之上的帝后,素日里更多的也是学习医理与权谋人心,哪里看过这些“圣贤书”?
百无聊赖之际,她忍着手疼翻了翻,眼皮子又忍不住开始打架。
女学的课业,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就是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那些规训女子成为贤良淑德之辈的玩意儿,姜止嗤之以鼻,也难怪男子与女子的课业是分开上的,除却男女大防一说,要学的东西也大有不同。
可是女子凭什么天生就要辅佐男子呢?
“阿止,阿止!”
姜止被呼唤回神,呆呆“啊”了一声,见苏霁禾满是关切:“你刚在想什么呢?下课了,快些跟我走,我让人把娘亲给我备的药都拿出来!”
苏霁禾是个急性子,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姜止手腕,就往住处去。
“郡主,姜姑娘。”
仲秋叶喊住她们。
“我这里有消肿化瘀的伤药,是祖传的方子,姜姑娘用上,半刻钟就可止疼,明日一早,伤处就能恢复如初。”
苏霁禾“呀”了一声:“这么厉害?”
她望着仲秋叶,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接过来瓷瓶:“也对,你是仲家人——”
随即赶紧拉起姜止,给她手心上药。
姜止乖乖不动,任着苏霁禾摆弄,目光却是望着仲秋叶的,“多谢。”
药力沁入皮肤,确实清凉。
“姜姑娘客气了。”
仲秋叶屈身一礼,“我先回屋了。”
“哎——”姜止唤住她:“昨个儿你家里……没事吧?”
仲秋叶摇摇头,“家务事而已,让姜姑娘见笑了。”
“切……装模作样!”
杨纤月抱着书本,路过时故意停住,瞥向她们:“狗腿子一个。”
“你——”苏霁禾勃然大怒。
“小郡主!”姜止怕再惹出事端,赶紧喊住她,“哎呦”一声:“我的手还有点疼,你屋子里备了冰吗?”
再有争端,怕是还得挨罚,姜止可是真真儿不想再抄书了。
苏霁禾恨恨看了杨纤月一眼,收回目光,神色也缓和下来:“有,你现在就跟我去!”
姜止一路上都在哄苏霁禾。
“我的小郡主啊!你这多美的小脸儿,都皱成什么样子了?别不开心,来,笑一个!”
重来一回,姜止心境自然大不相同,她看贵女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全然像看小孩子们争抢物件儿一样,不甚在意。
“哎呀!阿止!”苏霁禾噘嘴,仍是不高兴:“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笑呢!还有杨纤月那个幸灾乐祸的鬼样子!我看着就烦!不就是仗着父兄的战功吗?得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