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砸在黑伞上。秦宴撑着伞稳稳挡在江挽眠头顶,伞面往女孩那边倾斜,他自己的左肩早被雨水浸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挽眠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变成压抑的抽噎,最后连抽噎都没了力气,只是浑身脱力地晃了晃,差点摔倒。
秦宴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力道按压。
江挽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男人怀里大哭了一场,目光落在男人被泪水打湿的衬衫处,微涸的唇瓣抿了抿,极度羞耻。
秦宴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哭够了?”
他的声音放得极低,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胳膊,力道轻缓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存在感,“再站下去,会着凉的。”
江挽眠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用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我就带你离开这儿,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秦宴扶着她的胳膊,慢慢往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另一只手稳稳撑着伞,始终没让一滴雨水落在她身上。车旁的司机早已恭敬地打开后排车门,低着头等候。
江挽眠浑身发僵,脚下踉跄着,只能被动地靠着他的支撑往前走,鼻息间是男人身上雪松混着雨水的清冽气息。
她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任由他扶着坐进后排。
“别怕。”秦宴跟着坐进后排,侧身靠近她,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秦宴抬手将车内的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江挽眠瞬间感觉暖了不少。司机默默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等候。
秦宴对着前排轻声吩咐:“开车,回公寓。”
“是,秦先生。”司机恭敬应答,车子平稳启动。
车内开了暖气,毛毯的暖意渐渐裹住冰凉的身体,江挽眠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哭累后的疲惫感汹涌而来,不自觉地往男人身边偏了偏,眼皮越来越沉。
秦宴垂眸睨了她一眼,抬手将女孩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那苍白的脸蛋儿。
他的乖宝贝儿~
那些让她依赖的让她抱有幻想的人,都已经抛弃了她。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只能剩下他。
江挽挽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蹙着,嘴角偶尔会溢出一声压抑的啜泣,像是还在做着噩梦,身体无意识地往温暖的方向靠得更近。
车子驶入停车场。
他没立刻叫醒江挽眠,只是静静看着她靠在自己肩头的模样,喉结暗然滚动,修长指尖顺着她的发丝轻轻往下滑,到发尾时捏住一缕,似放非放,眼神滚烫得吓人。
直到雨点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才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唤她,“江同学,到了。”
江挽眠在他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茫然地看着他,身体还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秦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惶恐。
“到了。”秦宴低头看着她,语气温柔,“带你回家。”
“家”这个字,让江挽眠回神,猛地想起自己刚刚靠在男人肩上睡着了!
秦宴不等她反应直接扶着她下车,走进公寓楼。
因为刚刚的事,江挽眠很丢脸只能努力把头埋得更低,肩膀有些紧绷,却忍不住依赖他的搀扶。
打开公寓门,温暖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秦宴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江挽眠坐在沙发上,偷撇了一眼男人的身影又快速低头,心里乱糟糟的。
秦宴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开口,“去洗个澡吧,我给你煮碗红糖姜茶暖身子。”
江挽眠抬眼睫,看着他温柔的眉眼,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秦先生。”
秦宴点了点头。
她快步走进卧室的浴室。
客厅里,秦宴拿出手机让人买红糖和生姜,用手机快速查了下做法,手里拿着生姜,动作生涩地切片,力道没掌握好,有的切得厚有的薄,却依旧眼神专注,没半分不耐烦。
他守在厨房,时不时调一下火候,怕煮糊了,直到空气中飘出淡淡的姜香混着红糖的甜暖,才关火盛进碗里。
江挽眠洗完澡出来时,头发还带着湿意,裹着宽大的男士睡袍,她将浴袍的袋子系得很紧,显得身形愈发娇小。
刚走到客厅,那股暖香就飘进了鼻尖,她抬眼便看见男人坐在沙发边,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轻烟的红糖姜茶。
她空洞的眼底微微震。,睫毛似蝶翼般轻扇了两下。
秦宴看见女孩走过来,目光扫了女孩一眼,脸上挂起一抹浅笑,“洗好了,给你煮的姜茶,喝点。”
江挽眠指尖先蜷了蜷,才慢慢伸手接过碗,声音轻得像羽毛,还带着点未散的沙哑:“……谢谢秦先生。”
“不客气,坐下慢慢喝。”
江挽眠坐到沙发上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姜茶,眼眶微微发热,鼻尖发酸。
手臂发抖的捧着碗小口抿着,姜的微辣混着红糖的甜,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一口下去好多了。
江挽眠慢慢喝着,垂着眼帘,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碗壁,像是在攥着一份突如其来的暖意。
秦宴坐在单人沙发上,目光落在她捧着碗的手上,双手交握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感受什么,又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突然。
江挽眠猛地将碗往茶几上放,动作急得差点洒出汤汁,站起身来,腿却发软踉跄了一下,连忙扶住沙发扶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我……我该走了,谢、谢谢秦先生。”
软绵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带着点发颤的鼻音。
江挽眠攥着睡袍衣角往门口挪,脚步虚浮,发梢没擦干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带着藏不住的慌乱。
秦宴眼底划过一抹戾色,立刻起身,走到女孩身侧,声音软得像裹了糖的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