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很久,久到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周屿的身影从写字楼正门走出来,穿着挺括的衬衫,眉宇间带着加班后的疲惫,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
“周屿哥!”
江挽眠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是凭着本能,疯了一样朝着他的方向跑去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跑得跌跌撞撞,浑身的衣服瞬间被雨水浸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周屿听到声音,视看过去,线眉宇间的烦躁瞬间爆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不耐。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停下脚步,语气冰冷得像这雨天的气温,没有一丝温度。
“周屿哥,求你帮帮我……”江挽眠跑到他面前,眼泪汪汪,嘴唇冻得发紫,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学校要停我的课,项目也要被取消了,我不能没有它,求你帮我跟学校说句话,求你了!”
她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胳膊,想抓住这最后一丝“依附”。
周屿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厌恶的将人甩开。
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摔在冰冷湿脏的地面。
此时,正好是下班时间,公司里下班的同事,八卦的看过去。
周屿丢脸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极致的烦躁和厌恶,他咬牙切齿地吼出了那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江挽眠,你到底能不能有点骨气?你是个离了人就活不了的怪物吗?!”
与此同时,惊雷响起,震得人心里发寒。
江挽眠怔怔坐地上,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等周屿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对时,已经晚了,但他很快便不在意。
这句话,已经在他心里演念无数遍,迟早都得吼出来。
他已经照顾了江挽眠十几年,以前心肠好,没什么事做,但现在他都已经成年这么久,有自己的责任,不能老是围着一个女人转。
他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江挽眠会逐渐脱离他懂事些,结果没想到还一样,搁谁谁不烦?
周屿看了看周围看戏的人,声音放低了些,“谁让你自己要去干那些事情,你自己没有做学校会有那样的处罚?!”
“你把我当神仙了,我说的话学校就能听?!”
“江挽眠你能不能像茜茜那样懂点事!每天屁大点事都找我,看不出来我很忙吗?!”
周屿说完转身就走,步伐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江挽眠空洞的目光看向男人远去的背影。
他说什么?
她是个离了人就不能活的怪物……
她是怪物……
怪物两个字,深深烙在江挽眠心里。
耳边传来,许茜在酒吧对她说的话。
“江挽眠,你是不是轻微智障啊?看不见周屿哥已经烦你很久了吗?这半年里你看不出来他根本不想搭理你吗?”
“江挽眠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这种人除了让人嫌弃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周屿哥才貌双全是学校里人人敬仰的男神,再看看你,像个有病一样,我要是你我我都羞愧的钻进地缝里,不敢出来丢人现眼。”
“江挽眠,你除了惹周屿哥心烦你还能做什么?”
“江挽眠你这么喜欢黏人,那就去黏厨师专业的陈二胖好了,你们俩黏在一起刚好绝配!”
一幕幕刺激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
江挽眠面无表情的抹掉眼泪,无视周围看戏的目光,艰难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出去。
就连豆大的雨珠砸在她身上,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她也不想这样。
爸爸忙,妈妈也忙。
没人在乎她的内心,她以为周屿可以陪她一辈子的。
原来都是她的奢望,一个人的奢望……
绝望的混乱包裹着她,她突然就觉得人生没有任何希望了。
朦胧的视线看向车流,左脚正要一迈。
头顶突然被遮起一把黑伞。
一股雪松味弥漫开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江挽眠僵硬抬头,又缓缓看向身侧。
秦宴站在她身旁,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身上没有沾到一丝雨水,眉头紧紧蹙着,眼神带着心疼和焦急,“江同学,你要做什么?”
江挽眠看着他唇瓣蠕动,“我……”
秦宴薄唇压下,语气带着严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有轻生的念头,你的生命很宝贵,你的人生还很长。”
江挽眠自觉的吸了吸鼻子,侧着脸想再次看向车流。
“江挽眠同学。”秦宴伸手,将她那苍白的小脸掰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种让人沉沦的力量,他定定看着她,“轻生是最懦弱的想法,如果你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我帮你。”
江挽眠想挣脱男人的束缚,但她已经无力了,只能眼睫颤颤。
秦宴沉着脸,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轻哄,“好了,别哭了,我说过的,你很美,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不值得的事伤心。”
江挽眠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塌。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紧紧地抱住他,将所有的委屈、绝望和心死,都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声。
秦宴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依赖,眼底深处翻涌着近乎满足的笑意。
他低头,下巴在女孩发顶轻蹭,低声呢喃着,“对就这样,只有我会对你好,只有我能给你依靠。”
“从今往后,你只能依赖我,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话语被覆盖,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合着哭声,江挽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