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更新时间:2025-12-27 23:38:20

“你说她晕倒了?”

宋倦言在书房临帖,闻言后漠不关心地说:“为何?”

“兴许是白日在后厨做工累着了。主子你放心,我已经悄悄找了大夫。”

赵十谄媚一笑。

忽然,宋倦言似笑非笑地斜瞥一眼,目光冰冷。

“谁允许你去请大夫?”

赵十吓得慌慌张张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

宋倦言充耳不闻,漠然地说:“昨日我病情发作,你未经允许,叫来宁绮?”

“我……我……”

自知有错的赵十又接连磕头。

直到血腥味漫来,宋倦言搁下羊毛毫笔墨,冷声道:“即日起,月钱减半,杖责二十大板。”

“多谢主子饶命!多谢主子!”

赵十激动地再次磕头。

当宋倦言道:“滚下去。”

他才敢放心地退出去。

他弯腰退出去时,闻到一缕梨花帐中香,下意识仰起头,惊觉是翠惜端茶给世子。

在这个节骨眼端茶来,赵十不敢深思。

悄然退下后,他自请领罚,最后被人抬回自己的房内。

次日,赵十一瘸一拐地来到宋倦言的跟前伺候,途径前院,却瞥见翠惜罚跪在院中,而四周的丫鬟们垂手默然。

他不用猜测,便知道昨晚翠惜伺候主子,结果又惹怒了主子。

宁绮因为昨夜晕倒,躲过一劫,白日照常来后厨,正好听她们讨论翠惜只被罚跪在院中,后背还挨了张嬷嬷的鞭刑。

她侧耳听了一会,大意是昨夜翠惜在伺候主子时,不知何故惹恼主子,被罚院中。

此时宁绮庆幸还好昨晚没有去宋倦言的院中,不然她恐怕也要遭罪。

可越是这般想,宁绮对宋倦言更加厌恶,也对今晚的到来多了抵触。

也不知道宋倦言是新鲜感作祟,还是纯粹报复。

无论如何,宁绮都要想办法将今夜应付过去。

昨夜已经装晕,今日便装感染风寒。

宁绮主意已定,忙活一整天,回到自己的厢房便洗了冷水澡,吹了一会冷风,旋即又施粉,装作病恹恹之态。

忙活完毕,宁绮躺在床榻想到自己打造的剑簪。好歹花了她一两银子,眨眼间没了。

真是堵心。

还有宋倦言。

为何一而再三要找自己呢?

她想到第一次与宋倦言在床榻上的相处。那时的宋倦言毫无理智可言,当时她就怀疑他是不是中了药。

可是谁敢给身为世子的宋倦言下药。

况且昨日他那样的状态,分明也是被下药。

可他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下药。两次都找了她?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宁绮的脑子嗡嗡作响,唇瓣的咬伤已经结疤。

她思绪不宁间等到半夜,赵十却迟迟未来。

看来宋倦言很快对她厌倦了。

宁绮心中的大石落地,合上眼便睡去,梦里尽是过去的事。

此时,清云院中东厢房。

赵十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望着深夜归来的主子,青衣染血,眉眼多了森然之意。

躲在暗处的护卫,已经悄然消失。

赵十惧怕地后退几步,高喊几声:“主子,可否让我喊宁姑娘来。”

宋倦言斜瞥一眼过去,乌黑的眸子空洞,让人毛骨悚然。

他知道主子的病又发作了。

赵十不假思索地跑去找宁绮。

主子从小就中了剧毒,常年喝药,不与人亲近,奈何那夜失控,病情发作连同药物都无法压下。

赵十只能去找宁绮来解主子的毒。

正当赵十赶过去,几名护卫也悄然跟上。

宁绮还以为今晚能睡个安稳觉,谁知道赵十不断敲门,急促的声音吵人心烦。

她还想装睡。

然而,下一刻,房门居然被强行踹开。

宁绮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强行塞进宋倦言的寝室。

“砰!”房门被强行关上,宁绮尝试叫人,可无一人应答。

如此熟悉的一幕,让宁绮暗道不妙。

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窗棂,还未靠近,风中忽然多了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宁绮心头一惊,转身便见宋倦言身上的青衣染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

她悄然往窗棂方向而退。

宋倦言眉眼多了一缕阴翳,望向她的目光跟前几夜,一模一样。

“世子若是想要找女人,奴婢立马找别人来伺候。”

宁绮咬紧下唇,眼神防备地望着他,生怕他靠近。

宋倦言病症发作,却尚存一丝理智,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那低贱的婢女,眼神多了厌恶之色,可身体的病症,却在引他靠近。等到药效解除,他要杀了她。

宋倦言刚产生这份念头,目光在触及她坚毅的目光下,忽然多了几分难以言表的燥热。

宁绮注意到他的眼神多了杀意,后背生出凉意。

自己做了什么,能让宋倦言想杀了她?不行,她要赶紧离开。

她有预感,宋倦言真的想杀她。

她攥紧双手,一直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宁绮镇定自若地出声:“世子怎么不出声?还是说真的看上奴婢这副残缺的容颜?”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从身后开始尝试推窗帘。先是轻轻推动,她的耳边传来窸窣的声响。

宁绮松口气,悄然将视线落在前方的宋倦言身上。

烛火摇曳,室内青纱垂落床榻两侧,宋倦言的面容有一半藏于阴影中。

他似乎在打量自己,与往常不太一样。

宁绮眉头微蹙,握紧双手,淡然地说:“若是世子真的喜欢这副残缺的容颜,身为奴婢,任凭主子处置。”

她说完褪下自己的衣物,完全没有前夜的刚烈忠贞。

宋倦言的黑眸一沉。

宁绮解开腰间海棠红束腰带,羞赧半点全无。

面对宁绮这一出,宋倦言的面容阴沉。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打什么主意,眼神淡漠冰冷。

宋倦言的耳边又浮现僧人吟诵佛之声。

这一道道声音,如同枷锁,宋倦言眼底的杀意逐渐加重。

宁绮解开腰带,余光偷觑宋倦言的神色,趁着他一个不注意,迅速转身,往窗棂方向撞过去。

窗棂碎裂,一声“扑通”,重物摔落湖底,激起湖面一片涟漪。

与此同时,这道声音惊醒了还在院前下跪的翠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