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时，爹就起床了，准备把最后一批庄稼运到城里。
临走前，爹摸了摸我还在睡梦中的脸，轻巧着脚步出发了。
我在睡梦中流着口水，梦里都是桂花糯米糕的香气。
03
早晨起床时，娘少见的哼起了戏曲。
娘给我扎完头发，把我转了个圈，整理好我身上泛旧的衣衫，笑着对我说：“阿凌，今天以后，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喽！”
她摸了摸我的头，明明在笑，声音却哽咽了起来：“这几年，苦了我们家阿凌了......”
娘领着我走了很远的路，去了镇子上，裁剪了些新布料，准备给我做新衣服。
路边有卖糖糕的，我眼巴巴瞅着，歪着头咬手指。
“想吃吗，阿凌？”
娘裁好布料，看到我这一副走不动道的模样，低头问我。
我左手牵着娘的手，右手用开了边的衣袖擦擦嘴角，抬头看着娘摇了摇头。
娘却轻轻笑了，眉眼染上了比平常更多的温柔，牵着我的手向小贩走去。
回去的路上，我攥着手里的一小块糖糕，一蹦一跳。
这是娘第一次给我买糖糕，我高兴地舍不得吃，心里只想着要带回家里，等爹回来一起吃。
村庄已在眼前，娘说要去林子里摘果子，让我先回家去。
我拿着糖糕跑过小巷，却碰到了金宝。
他是村长家的小儿子，村长宠他宠得紧，村里人怕染上麻烦，都纷纷教导自己家的娃别去招惹他。
金宝咕噜咕噜转着眼珠子，盯上我手里的糖糕，接着手一摊，高声命令：“给我。”
我把糖糕捂进怀里，摇着头步步后退。
“这是我要和爹娘一起吃的。”
我连连摇头，步步后退，可每一步后退都换来金宝更近的逼迫。
我记起爹娘教导我的话。
不要和村里人起冲突，但要是被人欺负，也不要傻站着挨打挨骂。
惹不起，躲得起。
我转身撒腿就跑。
可金宝人高马大，三步两步就追上了我，扯住我的辫子，拽的我头皮生疼。
疼痛令我卸了力，我弯下腰，失去了所有防备。
金宝做势要强抢，我身体蓦地生出一股牛劲，一下子撞开金宝。
头皮剧烈的疼痛，我咬着牙站定身子，抬眼才看到金宝手里还紧攥着我一缕头发。
金宝被我撞得一个趔趄，四仰八叉摔倒在地，放声大哭。
我左看右看，四下无人，便捂着受伤的头，怀中紧拥着糖糕，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04
娘回来时，我正坐在小板凳上擦眼泪，桌上还放着我拼命保护来的糖糕。
娘兜着果子，进屋看到我这副模样，惊得将果子掉落了满地。
我去捡果子，娘却拉住我的手，扶我坐好，熟练地给我包扎上药。
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受伤。
我头痛得泪眼汪汪，娘也心痛得泪眼汪汪。
“阿凌，对不起，是爹娘对不起你。”
娘抽泣着，一边给我上药，一边抹眼泪，“等今天你爹爹回来，我们就能离开这个村子，去过幸福的生活了。”
“阿凌，很快我们就再也不用过这种看人眼色，受人欺辱的生活了。”
娘给我上完药，拥我入怀中，轻轻给我吹着伤口。
夜已深，爹爹却还没有回来，娘柔声安慰我：“肯定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