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似乎被我这石破天惊的话震得倒抽一口凉气，“林薇！这太疯狂了！这根本不是小事！这是……你需要冷静！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而严肃。
“我很冷静。比过去三年里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我看着窗外城市凌晨时分灰蓝色的、微弱的天光，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原因？你明天会知道，并且会看到证据。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帮，还是不帮。”
“我需要理由。一个足够说服我，冒着身败名裂、甚至可能被沈川疯狂报复的风险，陪你玩这场……惊天动地的闹剧的理由。”他的声音极其严肃，带着律师特有的审慎和逻辑，“林薇，我不是傻子，更不是冲动行事的莽夫。”
我握紧了手机，手心微微渗出冷汗。我知道，下一句话，将决定他是会成为我的盟友，还是彻底关上这扇门。我在赌，赌他的为人，赌他和沈川之间并非铁板一块，赌我看到的那个眼神和那一次解围不是错觉。
我赌了。
“他手机，微信，李晓瑶。”我言简意赅，每个字都像冰珠子一样砸出去，“聊天记录，‘结婚是为了她家的钱和资源，拿到就离’。”
电话那头，周洲的呼吸声明显一滞。然后是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久到我几乎以为信号已经中断，或者他已经被我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惊得说不出话。
就在我几乎要失去耐心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低沉，缓慢，却带着一种仿佛下定决心的冷硬：“……聊天记录，确凿？你看清楚了？”
“我刚从他手机上亲眼看到，热乎的。”我肯定地回答，并抛出了我的筹码，“另外，我记得沈川有次提过，你欠他一个‘大人情’？”
周洲在电话那边似乎极轻地苦笑了一下，那笑声短促而冷，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人情？是，我确实欠他一个‘人情’。”他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决定坦诚，“大学时一次重要的集体竞赛项目，他替我背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锅，受了个通报批评的处分。但实际上，那件事本就是他主导的纰漏。他利用这一点，这么多年一直明里暗里暗示我，让我用我的专业法律能力，替他处理了不少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麻烦事’，美其名曰‘让我还人情’。这次婚礼，他早就私下找过我，暗示我婚后有些涉及‘婚前财产协议’和‘公司股权操作’的文件，需要我‘帮忙’起草和把关，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最大限度地保障他未来能攫取的利益……”
他的声音里逐渐染上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深深的厌恶：“我早就受够了！一直在找一个机会能彻底摆脱他的道德绑架，和他划清界限！林薇，你刚刚提供的这个……这不仅仅是一个理由，这是能彻底扳倒他的铁证！于公，我是律师，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他现在勉强还算你的未婚夫，他的欺诈行为正在严重损害你及其家庭的利益——揭露欺诈，是我的职业操守；于私，这是我等待已久的、能彻底和他撕破脸，两清的机会！这个忙，我帮了！”
我心里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地，果然如此！周洲并非毫无缘由地白帮忙，他有他的立场、他的诉求以及他的职业底线。这种互利共赢的合作，远比纯粹的道义援助更为牢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