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在他面前，仰头看他紧绷的下颌线，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清气，心情莫名更好。
“你看啊，”我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他紧抿的唇，“你这张嘴，说话那么不中听，本宫得好好教教你，怎么说话……才能让人高兴。”
我的指尖缓缓下滑，掠过他的喉结，落在他官袍的襟口。
他猛地后退一大步，像是被毒蛇碰到，脸上瞬间涌上羞愤的红晕，声音都变了调：“殿下！请放尊重些！”
“尊重？”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逼近一步，纤足故意踩在他官袍的下摆上，迫使他无法再退，“本宫还不够尊重你吗？聘礼也送了，香车也接了，你还想怎样？”
我踮起脚尖，凑近他通红的耳朵，吐气如兰，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恶劣的戏谑：
“难道…要本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才肯就范？”
“你——！”沈知微气得浑身发抖，指尖颤得厉害。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殿下！臣虽人微言轻，亦知廉耻！殿下如此行事，与……与强抢民男的恶霸何异！臣宁死——”
“——不为裙下臣嘛！”
我抢过他的话，笑嘻嘻的用金鞭的柄轻轻抬起他僵硬的下巴，逼他看着我。
“我说沈知微，你翻来覆去就会这么两句吗？”
打量他羞愤欲绝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我觉得有趣极了。
“能不能换个新鲜的？比如……‘殿下天人之姿，臣惶恐，不敢高攀’？或者‘臣心中已有意中人，殿下死心吧’？”
我每说一句，他脸上的血色就褪一分，眼神里的怒火就更盛一分。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猛地格开我的金鞭柄，声音冷得掉冰渣：“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折辱臣，绝无可能！”
“啧，无趣。”我撇撇嘴，顿觉索然无味。
这硬骨头，硌牙。
我收回鞭子，懒洋洋地摆摆手：“行了行了，瞧你这贞洁烈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要把你怎么着了呢。”
沈知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他警惕地看着我，迟疑着没有动。
“怎么？”我挑眉，“舍不得走了？想留下来陪本宫用膳？”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躬身：“臣告退！”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快得像是生怕我反悔。
看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消失在纱幔后的背影，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霜降。”
“奴婢在。”
“去，把翰林院那个最古板、话最多的刘老头，调去给咱们沈探花当顶头上司。”我摸着下巴，眼里闪着坏光，“再跟内务府打个招呼，沈探花的俸禄，以后每月晚发三天。”
不是清高吗？不是有风骨吗？
我倒要看看，被碎嘴老头上司天天念叨，再被迟发的俸禄磋磨，你这风骨还能挺多久！
“是。”霜降应声，毫无波澜。
唉。
我重新歪回贵妃榻，叹了口气。
这强扭的瓜，是不甜。
但……
本宫就爱啃这口硬的！
6 竹林里的对峙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过着。
我隔三差五就去翰林院“视察公务”，不是“不小心”打翻了他的稿纸，就是“热心”地给他推荐些不着调的“旷世奇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