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眼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是,殿下。”
我摸了摸下巴,想起沈知微的旧官袍,“再去绸缎庄,把最时兴的料子,管它红的绿的紫的,全都裁上一匹,一并送去!”
我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极了。那书呆子不是清高吗?不是要风骨吗?我偏要用这铜臭味儿和艳俗颜色淹了他!看他还能不能绷住那张冰山脸!
次日晌午,我正对着满桌珍馐没什么胃口,霜降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箱子的侍卫。
箱子……原封不动地又抬回来了。
“怎么回事?”我撂下筷子。
霜降面无表情:“殿下,沈探花不收。”
“不收?”我挑眉,“你没说是本宫赏的?”
“说了。”霜降道,“沈探花说,‘无功不受禄’,让臣原样带回。他还说……”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说什么?”我语气危险起来。
“说……‘殿下若钱帛多得无处耗费,不如捐给城外善堂,救济孤寡’。”
我:“……”
好家伙!不仅不收,还反过来教训我?!
“好!好一个沈知微在厅里来回踱步,“给脸不要脸是吧?行!文的不行,咱们来武的!”
我李慕晚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弄不到手的!
软的不吃,那就别怪我来硬的!
又过一日,天刚蒙蒙亮。
沈知微还沉浸在清晨的静谧中,就听见有人“砰砰砰”地砸门。
没错,是砸,不是敲。
沈知微被我昨日说的下聘的话闹得心绪不宁,几乎是彻夜未眠,刚迷迷糊糊合眼,就被这粗暴的敲门声惊得坐起。
他披上外袍,蹙着眉拉开院门。
门外,不是昨日那些抬着箱子的侍卫,而是两个穿着公主府标志性玄色劲装、腰佩长刀的冷面女官,身后还停着一辆极其招摇的、镶金嵌宝的马车。
为首的,正是霜降。
“沈探花。”霜降的声音平淡无波,“殿下有请,入府一叙。”
沈知微脸色微变:“在下与长公主殿下无话可说,请回……”
“唰!”
霜降身后的,另一个侍卫瞬间拔刀出鞘半寸,雪亮的寒光晃了一下沈知微的眼睛,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霜降依旧那副死人脸:“殿下说了,是‘请’。沈探花最好不要让奴才为难。”
这哪里是请?这分明是绑票!
沈知微气得手指发颤,脸色尽褪:“尔等……尔等岂敢!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霜降眼皮都没抬:“在庆国,长公主的话就是王法,沈探花,请吧。”
最终,沈知微还是被半推半就上了那辆奢靡得晃眼的马车。
5 强掳探花郎
马车直接驶入公主府,停在一处极尽奢华的精舍前。纱幔重重,暖香袭人,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我正歪在一张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一把琵琶,弹得那叫一个魔音穿耳。见我进来,我立刻丢了琵琶,笑吟吟地坐起身。
“沈探花来啦?本宫这地方,比你的荷花巷如何?”
沈知微站在厅中,脸色冷得像结了冰:“殿下强掳朝廷命官,究竟意欲何为?”
“强掳?”我故作惊讶,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走近他,“这话说的多难听。本宫是请你来……切磋学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