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吵醒。
“林墨！林墨！快起来！”
是张三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透着焦急。
林墨睁开眼，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他翻身下床，打开木窗，看到张三和李四两人站在外面，神色慌张。
“怎么了？”
“赵、赵虎师兄放话了……”张三喘着气，“说你昨天在贵客面前抢风头，今天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李四在一旁补充：“我们看见他带着几个外门弟子往这边来了，你快躲躲吧！”
林墨挑眉。
赵虎这人，心眼比针尖还小。昨天那事，明明是他自己办事不力，林墨救了场，结果反而被记恨上了。
“往哪儿躲？”林墨问。
“后山！后山有个废柴房，平时没人去！”张三急道，“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墨看了看天色，又看看两人焦急的表情，忽然笑了。
“谢谢你们报信。不过……”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哪儿也不去。”
“啊？”两人傻眼。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林墨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他要教规矩，那就让他教。我正好想看看，内门师兄的‘规矩’长什么样。”
张三和李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疯了。
但林墨已经走到杂役院的小院里，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墩坐下，闭目养神。
丹田里，那缕元力静静流淌。虽然微弱，但比起昨天又凝实了些。洞察之眼的效果还在，他能清晰感知到周围十米内的细微动静。
约莫半盏茶功夫，杂役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哟，起得挺早啊。”
赵虎带着三个外门弟子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假笑。他今天换了身干净的内门弟子服，腰间还挂了块玉佩，一副人模狗样。
林墨睁开眼，站起身：“赵师兄早。”
“早？”赵虎走到林墨面前，上下打量他，“我可听说，有些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把宗门当自己家了？”
“赵师兄说笑了。”林墨神色平静，“杂役卯时上工，现在是卯时一刻，我刚起不久。”
“还敢顶嘴？”赵虎身后一个方脸弟子喝道。
赵虎抬手制止，继续假笑：“林师弟，听说你昨天在膳堂大显身手，连孙师弟都夸你？”
“孙师弟谬赞，我只是尽本分。”
“好一个尽本分。”赵虎笑容冷了下来，“那你知不知道，擅离职守，也是不尽本分？”
林墨挑眉：“赵师兄何意？”
“你昨天本该刷完茅房就回杂役院待命，结果跑去膳堂，这是不是擅离职守？”赵虎一字一顿，“按照宗门规矩，擅离职守者，杖十，扣三月例钱！”
张三和李四在远处听得脸都白了。
杖十！杂役那身板，挨十杖至少得躺半个月！
林墨却笑了。
“赵师兄，您记错了吧？”他语气轻松，“我昨天刷完茅房时，是王二狗师兄亲自来传话，说赵师兄您让我去膳堂帮忙。怎么，难道王师兄传的是假话？”
赵虎脸色一僵。
他确实让王二狗去传话，但本意是折腾林墨，没想到现在反被将了一军。
“王二狗……”赵虎咬牙。
“赵师兄要是不信，可以把王师兄叫来对质。”林墨笑容灿烂，“正好，孙师弟昨天还说，下次来希望还能吃到我做的菜。要是他知道我今天挨了杖，不能下厨……”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赵虎脸色变幻。
孙师弟是孙长老的侄子，他得罪不起。要是孙师弟真惦记着这口吃的，而林墨因为挨杖做不了菜，那麻烦就大了。
“你……”赵虎盯着林墨，眼神阴冷。
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杂役，今天好像不太一样。那眼神，那笑容，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从容。
“赵师兄，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去上工了。”林墨微微躬身，“今天该我打扫藏书阁外围，去晚了，执事该怪罪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赵虎几人愣在原地。
走出杂役院，林墨才轻轻吐了口气。
“狐假虎威的感觉，还不错。”他笑了笑，朝着藏书阁方向走去。
【叮！】
【触发隐藏任务：巧破刁难】
【任务内容：成功化解赵虎的三次刻意刁难（1/3）】
【任务奖励：元力中幅提升；身法《踏云步》（基础篇）】
【失败惩罚：无】
【备注：隐藏任务需达成特定条件触发，奖励通常优于常规任务】
“隐藏任务？”林墨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而且奖励是身法！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保命和移动能力。
“看来赵虎师兄，是我的福星啊。”林墨笑得更开心了。
藏书阁位于青云宗内门与外门交界处，是一座三层木楼，飞檐翘角，古色古香。阁外是一片青石板广场，种着几棵老松。
林墨到的时候，负责分配工作的执事已经在了。是个干瘦老头，姓陈，大家都叫他陈老。
“今天打扫东侧松树区。”陈老扔给林墨一把扫帚，“落叶扫干净，石板擦亮。午时前完成。”
“是。”
林墨接过扫帚，走到东侧。
这里有三棵老松，树下积了厚厚一层松针，还有一些鸟粪和尘土。
他看了看手里的扫帚，又看了看偌大的区域。
“这要扫到什么时候……”林墨摇摇头，放下扫帚。
然后，他伸出手，按在最近的一棵松树下。
清洁术，发动。
元力以掌心为中心扩散，形成细微的震动波。地上的松针、尘土、污渍被震得离地三寸，然后整齐地朝一个方向移动。
林墨控制着元力，就像在操纵一只无形的大手。
十息后，树下地面干净如洗，所有杂物堆成了一座整齐的小山。
“效率不错。”林墨满意点头。
他如法炮制，很快将三棵树下都清理干净。接着是石板地面，清洁术扫过，连石板缝隙里的苔藓都被震了出来。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东侧区域焕然一新。
林墨直起腰，感受着丹田的元力消耗。大约用了三成，但恢复速度比昨天更快了。
“小伙子，手法不错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林墨转身，看到藏书阁门口坐着一个邋遢老头。老头穿着破旧灰袍，头发乱糟糟的，正抱着个酒葫芦，笑眯眯地看着他。
“前辈过奖。”林墨行礼。
“不是过奖。”老头晃晃悠悠走过来，蹲下身摸了摸石板，“这干净得……不像扫出来的，像用元力震出来的。”
林墨心里一跳。
老头抬头看他，眼睛浑浊，但深处好像有光：“你是杂役院的？叫什么名字？”
“晚辈林墨。”
“林墨……”老头念叨了一遍，“绝脉之体？”
“前辈慧眼。”
“绝脉之体能用元力？”老头笑了，“有意思。”
林墨沉默。
老头也没追问，自顾自喝了口酒：“既然活儿干完了，帮老头子一个忙？”
“前辈请讲。”
“藏书阁一楼西北角，有几本书被老鼠啃了，你去整理一下，该补的补，该扔的扔。”老头摆摆手，“就当抵了你今天的工。”
林墨想了想，点头：“好。”
他走进藏书阁。
一楼很大，一排排书架整齐排列，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香的味道。此时还早，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外门弟子在角落里看书。
林墨找到西北角，果然看到几本书散落在地上，书页破损，还有老鼠屎。
他蹲下身，开始整理。
这些书大多是基础功法、大陆通史、草药图鉴之类，没什么价值。但整理到第三本时，林墨手一顿。
这是一本很薄的小册子，封面破烂，连书名都看不清。但翻开后，里面的内容让他瞳孔微缩。
不是功法，不是历史。
而是一种……元力运用技巧的笔记。
字迹潦草，像是随手记录。但其中提到的一些思路，让林墨这个现代人大开眼界。
“元力震动频率与物质结构的关系……高频震动可分解，低频震动可聚合……”
“元力本质是能量，能量可转化，可储存，可引导……”
“绝脉非绝路，或是经脉结构异于常人，需另辟蹊径……”
林墨越看越心惊。
写下这本笔记的人，思维完全跳出了这个世界的常规框架！他甚至在笔记最后提出了一个疯狂设想：
“若将元力视为‘数据’，人体为‘载体’，修炼便是‘写入数据’的过程。那么绝脉之体，或许只是‘接口’不同，需找到正确的‘传输协议’……”
林墨呼吸都急促了。
这不就是他现在的状态吗？系统就是那个“传输协议”！
他快速翻到最后，想看看作者是谁，但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只剩下一行小字：
“路已指，自行之。——守阁人留”
守阁人？
林墨猛地想起门口那个邋遢老头。
他收起小册子，继续整理完剩下的书，然后走出藏书阁。
老头还坐在门口，抱着酒葫芦打盹。
“前辈，书整理好了。”林墨恭敬道。
“嗯……”老头眼皮都没抬，“有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林墨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子：“这本笔记……”
老头终于睁开眼，看了看册子，又看了看林墨，笑了：“觉得有用？”
“受益匪浅。”
“那就拿着吧。”老头摆摆手，“反正放那儿也是被老鼠啃。”
“谢前辈！”林墨郑重行礼。
老头又闭上眼睛：“今天你活儿干得不错，明天还来。藏书阁外面这片地，以后归你打扫了。”
林墨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老头的照顾——藏书阁的活儿轻松，而且能经常接触到书。
“谢前辈照拂。”
“去吧去吧，别打扰老头子睡觉。”
林墨再次行礼，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他忽然回头：“前辈，那笔记的作者……”
“死了。”老头声音平淡，“很多年前就死了。他的路，没人走通过。”
林墨沉默片刻，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老头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绝脉之体……元力波动……有意思的小子。”
他喝了口酒，喃喃自语：
“老伙计，你等了这么多年的‘异数’，会不会就是这小子呢？”
风吹过，松叶沙沙作响。
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