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走到外门膳堂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青云宗的膳堂分三层，外门弟子和杂役在一楼，内门弟子在二楼，长老和真传弟子在三楼。阶级分明，从伙食上就能看出来——杂役的伙食基本就是管饱，味道和营养就别指望了。
他刚走到后厨门口，一个胖厨子就扔过来一个木盆，里面堆着山一样高的脏碗。
“新来的？把这些刷了，刷不完别想吃饭！”
胖厨子嗓门大，唾沫星子在油灯下闪闪发亮。
林墨接住木盆，手腕一沉。好家伙，这分量，原主这身板干完估计手都得废。
“师兄怎么称呼？”林墨笑眯眯地问。
胖厨子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一个杂役态度这么从容：“王、王胖子就行。赶紧干活，哪那么多废话！”
“好嘞王师兄。”
林墨端着木盆走到后院水井旁。这里已经有两个杂役在刷碗了，都是熟面孔——张三和李四，原主记忆里跟他一样是边缘人物。
两人看见林墨，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但都没说话，低头继续干活。
林墨也不在意，打水上來，看着堆成小山的碗碟，忽然想到什么。
“系统，那个‘清洁术体验卡’，怎么用？”
念头刚起，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就自动弹出：
【物品：清洁术（基础）体验卡×1】
【说明：使用后可掌握基础清洁术，持续十二时辰。激活后，可通过意念引导体内元力，产生轻微震动分离污垢。有效范围：接触物体表面。】
【是否使用？是/否】
“用。”
瞬间，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不是什么高深法门，就是最基础的元力外放技巧，但极其精细，要求对元力的控制达到微操级别。
林墨感受着丹田那缕微弱的暖流——系统奖励的那一丝元力。
他伸出手，按在一个油乎乎的碗上，尝试按照“清洁术”的方法调动元力。
第一次，没反应。
第二次，元力动了动，但像是没拧开的水龙头，滴了两滴就没了。
第三次，他静下心来，仔细感受那股暖流，想象着它像小刷子一样延伸出去……
嗡。
掌心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
下一秒，碗上的油污像是被无形的手抹去，哗啦一下脱落，露出光洁的碗壁。
“成了！”林墨眼睛一亮。
虽然消耗了大约十分之一的元力，但这效率可比手刷高太多了。而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对那缕元力的控制熟练了一点点。
“继续。”
他一个接一个地处理，速度越来越快。到第十个碗时，他已经能控制元力只震掉污垢而不损伤碗本身了。
“林、林墨……你手这么快？”
旁边的张三忍不住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墨面前已经堆起的一摞干净碗碟。
李四也看过来，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
从他们视角看，林墨就是用手抹过碗面，碗就干净了，简直像变戏法。
“熟能生巧。”林墨咧嘴一笑，顺手又“清洁”了一个盘子。
他注意到，每使用一次清洁术，丹田的元力虽然消耗，但恢复速度似乎比自然恢复快一丝丝。而且反复使用后，那缕元力好像……壮大了一丁点？
“该不会用这玩意儿也能修炼吧？”林墨心里嘀咕。
不过他没时间细想，因为胖厨子的吼声又传来了：
“刷碗的！刷完没有？前头等着用碗呢！”
“马上就好！”
林墨加快速度，双手左右开弓。在张三李四见鬼般的表情中，那堆成小山的脏碗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一刻钟后，所有碗碟清洁完毕，光洁如新。
林墨拍了拍手，感受着丹田还剩一半左右的元力，心情愉快。
【叮！】
【触发随机任务：助人为乐】
【任务内容：帮助至少三名同门解决眼前困境（0/3）】
【任务时限：一个时辰】
【任务奖励：元力小幅提升；铜钱×50】
【失败惩罚：无】
“随机任务？”林墨挑眉，“这系统还挺人性化。”
他端着干净的碗碟走进后厨，王胖子正满头大汗地炒菜，灶台边一片混乱。
“王师兄，碗放这儿了。”林墨把碗放好，目光扫过后厨。
胖厨子挥挥手：“放边上，赶紧去前头帮忙端菜！”
林墨没走，而是指着灶台边一堆待处理的蔬菜：“这些要洗要切吗？”
“废话！但哪有人手？今天内门有贵客，赵虎师兄吩咐了，要做八菜一汤，老子一个人忙得过来吗！”王胖子火气很大。
“我来吧。”林墨挽起袖子。
“你？”王胖子狐疑地看着他，“你会？”
“略懂。”
林墨走到那堆青菜前，伸手按在菜叶上。
清洁术，发动。
细微的元力震动掠过，菜叶上的泥土、虫卵、污渍瞬间脱落，菜叶本身却完好无损，甚至看起来更新鲜了。
接着是萝卜、土豆、茄子……所有蔬菜在十几秒内处理完毕，干净得像是艺术品。
王胖子的炒勺停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
“切菜交给我也行。”林墨拿起菜刀，掂了掂。
原主虽然不能修炼，但杂役干了三年，刀工基础还是有的。加上林墨此刻精神高度集中，洞察之眼的效果让他能清晰看到食材的纹理。
手起刀落。
萝卜切成均匀的细丝，土豆切成薄如纸的片，肉块切成大小一致的丁。
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有种奇异的节奏感。
王胖子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以前在膳堂干过？”
“第一次。”林墨咧嘴一笑，“可能我比较有天赋？”
【帮助同门任务进度：1/3】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
林墨心情更好，手上动作更快。不一会儿，所有配菜准备完毕，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
王胖子看着那些堪称艺术品的配菜，忽然一拍大腿：“小子！你来掌勺！”
“啊？”
“老子手抖了！刚才颠锅扭到了！”王胖子哭丧着脸，“还有三个菜没炒，贵客马上就要到了，要是耽误了，赵虎师兄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林墨看着灶台，又看看自己这双刚切完菜的手。
“行吧，我试试。”
他站到灶台前，看着油锅。
前世他一个人住，厨艺还算可以。加上此刻有洞察之眼，对火候、油温的把握远超常人。
“系统，清洁术能用来控油吗？”他突发奇想。
【理论可行。清洁术本质是精细元力操控，可应用于分离、提纯等操作。】
“那就试试。”
第一道菜，青椒肉丝。
林墨下油，放肉，元力微调火候，清洁术的震动用来让肉丝受热均匀。出锅前，他甚至用元力震掉了多余的油脂。
装盘。
王胖子用没受伤的手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沉默。
三秒后，他眼泪汪汪：“这、这比我炒得好吃……”
林墨笑了，继续下一道。
第二道，麻婆豆腐。
第三道，清蒸鱼。
当他做完最后一道菜时，后厨已经围了好几个杂役，都在咽口水。
【帮助同门任务进度：2/3】
“还差一个。”林墨擦擦手，目光扫过后厨。
角落里，一个瘦小的杂役女孩正费力地搬着一袋米，脸都憋红了。
林墨走过去，单手接过米袋，轻松放到指定位置。
女孩愣愣地看着他：“谢、谢谢林师兄……”
“不客气。”
【叮！】
【随机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元力小幅提升；铜钱×50】
丹田的暖流明显壮大了一圈，虽然还是微弱，但已经比之前强了至少五成。
林墨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喧哗声。
“菜呢？怎么还没上来？让贵客等这么久，你们膳堂是干什么吃的！”
是赵虎的声音。
王胖子脸色一白：“完了完了……”
林墨却神色自若，端起最后一道菜：“走吧王师兄，上菜。”
前堂。
赵虎正陪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是锦衣少年，神色倨傲；另一个是白裙少女，气质清冷。
“赵师兄，你们这膳堂的效率，未免太低了。”锦衣少年敲着桌子，语气不满。
赵虎额头冒汗：“孙师弟见谅，今天人手不足，马上就好……”
话音未落，林墨端着菜盘走了出来。
赵虎看见林墨，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怒意：“怎么是你？王胖子呢？”
“王师兄手受伤了，我替他上菜。”林墨笑眯眯地把菜放到桌上，“三位请慢用。”
锦衣少年看了一眼菜色，眉头微皱：“这摆盘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他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
然后，他愣住了。
又夹了一筷子麻婆豆腐。
再尝清蒸鱼。
最后，他放下筷子，看向赵虎，表情复杂：“赵师兄……你们青云宗，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啊？”赵虎懵了。
白裙少女也尝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火候精准，调味恰到好处，油脂处理得极其干净……这厨艺，堪比王都醉仙楼的大厨。”
赵虎张了张嘴，看向林墨，眼神像见了鬼。
林墨谦虚地摆摆手：“过奖过奖，随便做的。”
“你做的？”锦衣少年盯着林墨，“你一个杂役，有这手艺？”
“兴趣使然。”林墨笑容不变。
赵虎脸色变幻，最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孙师弟喜欢就好……林墨，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贵客盛饭！”
“好嘞。”
林墨转身去盛饭，背对众人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他能感觉到，赵虎此刻的憋屈和困惑。
一个被自己随手欺负的废物杂役，突然展现出惊人的厨艺，还被贵客夸赞——这感觉，一定很奇妙吧？
盛好饭，林墨正要退下，那个孙师弟忽然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林墨。”
“林墨……”孙师弟点点头，“我记住你了。下次来，希望还能吃到你做的菜。”
“随时欢迎。”林墨微微躬身，退回了后厨。
一进后厨，王胖子就扑了上来，抓住林墨的肩膀：“小子！你救了我一命啊！那孙少爷是内门孙长老的侄子，嘴巴挑得很，要是今天菜不合胃口，我就惨了！”
“举手之劳。”林墨笑道。
“这哪是举手之劳！”王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塞给林墨，“这是师兄一点心意，别推辞！”
林墨接过，掂了掂，里面大概有二十来个铜钱。
“谢了王师兄。”
“该我谢你！”王胖子压低声音，“以后膳堂，你随时来，我罩着你！”
林墨笑着点头。
离开膳堂时，天色已黑。
他走在回杂役院的青石路上，感受着丹田里明显壮大的元力，心情愉快。
虽然还是微弱，但比起早上的“几乎为零”，已经是质的飞跃。
而且，他今天验证了几件事：
第一，系统任务是他变强的核心途径。
第二，技能可以灵活运用，清洁术不仅能打扫卫生。
第三，在这个世界，哪怕不能修炼，有一技之长也能活得不错。
当然，他的目标不止是“活得不错”。
回到那间简陋的杂役房，林墨点亮油灯，从怀里掏出王胖子给的钱袋，又把系统奖励的50铜钱拿出来，数了数。
总共七十三文。
在这个世界，杂役一个月的例钱也就五十文。
“启动资金有了。”林墨把钱收好，躺到硬板床上。
他闭上眼睛，系统界面自动浮现。
【宿主：林墨】
【境界：无（微弱元力）】
【当前任务：无】
【物品：洞察之眼（临时，剩余十个时辰）】
【系统点数：0】
“系统点数是什么？”林墨问。
界面弹出说明：【完成任务的额外评价奖励，可用于解锁系统功能、兑换特殊物品。获取难度较高。】
“懂了，高级货币。”
林墨关掉界面，开始思考下一步。
杂役身份是束缚，必须尽快摆脱。但直接暴露实力不行，赵虎那种人会第一时间打压。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合理合法地晋升。
还有苏清雪……原主记忆里，那位宗主之女是唯一对他释放过善意的人。虽然可能只是大小姐的同情心泛滥，但这份善意，他记下了。
“明天……”
林墨打了个哈欠，睡意袭来。
临睡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系统，发现界面角落多了一个小小的倒计时：
【新手保护期：29天23时59分】
“新手保护期？”林墨挑眉，“意思是三十天后，会有变化？”
系统没有回答。
林墨笑了笑，吹灭油灯。
“那就让我看看，三十天后，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吧。”
黑暗中，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窗外，月光如水。
青云宗的夜，很安静。
但某个杂役房里，一颗不安分的心，已经开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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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完，字数：约315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