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有些困难。众目睽睽之下,他这般召唤,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主人呼唤的宠物。委屈、后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赌气,让她固执地站在原地,甚至将那只被李建明攥过、微微泛红的手腕藏到了身后。
她没动。
气氛瞬间僵持不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李建明脸上的谄媚僵住,转为惊疑不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傅京砚会动怒时,他却动了。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朝着那个倔强立在墙边的女人走了过去。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近乎无声的闷响,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走近,目光首先落在她藏到身后的手腕上。傅京砚比谁都清楚,沈雪玫一身冰肌玉骨,肌肤娇嫩得不可思议,稍稍用力便会留下痕迹,这是他三年来的“经验”。此刻,那截白皙的手腕上,明显的红痕甚至带着些许青紫,刺目地落在他眼里。
他眼神当即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仿佛又低了几度。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牵起她那只受伤的手,指尖在她腕间的红痕旁轻轻摩挲,语气里带着一种无奈的纵容,低声道:“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沈雪玫鼻尖一酸,别过头去,不肯看他,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湿意。
傅京砚也不生气,指腹一点点抚过那淤青,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定很疼。”他陈述着,然后,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漠然,“这样伤害你的人,没必要留下。”
说罢,他手臂揽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人牢牢护在怀里,转身便要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路过面如土色的李建明时,那李建明像是才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想要上前解释:“傅、傅总!误会!这都是误……”
他话未说完,甚至没能靠近傅京砚三步之内,跟在傅京砚身后的特助便已迅捷地侧身,干脆利落的一脚,直接将他踹飞出去,重重砸在旁边的餐桌上,杯盘狼藉,汁水横流。
李建明痛得蜷缩起来,此刻他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惹到了绝对不能惹的人。他顾不得疼痛,哭喊着跪地求饶:“傅总!傅总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沈小姐是您的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您饶了我这次,饶了我……”
听见身后凄厉的哭喊,沈雪玫下意识想回头看一眼,却被傅京砚抬手轻轻挡住了视线。
“别看,”他的声音贴近她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语气却冰冷,“脏。”
下一秒,门外立刻进来两个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地拖起还在鬼哭狼嚎的李建明,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只有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由近及远,最终彻底消失。
而满屋子的宾客,此刻全都眼观鼻,鼻观心,要么低头研究地毯花纹,要么举杯假装品酒,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从未发生。
傅京砚径直将沈雪玫带到了会所顶楼一个极为私密的包间。
包间内是低调奢华的中式风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他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熟门熟路地找出了备用的医疗箱。
他拉过她受伤的手腕,沈雪玫下意识地想缩回,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别动。”他语气不容置疑,打开药箱,拿出药膏。
他低着头,专注地用棉签蘸取药膏,一点一点,极其细致地涂抹在她手腕的红肿处。冰凉的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丝舒缓,但棉签按压的力道还是让沈雪玫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傅京砚动作明显一顿,随即,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不少,近乎羽毛拂过。
他一边给她上药,一边状似随意地问:“为什么在这里?”
沈雪玫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犹豫了一下,想起团长的交代,想起自己那被轻易取代的领舞位置,最终只吐出两个干巴巴的字:“工作。”
傅京砚闻言,挑了挑眉,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沈雪玫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看,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常态。除了身体上的亲密,似乎再无其他交流。她的事,她的委屈,他从不深究,也似乎……毫不关心。
特助敲门进来,似乎有工作要汇报,看到沈雪玫在,愣了一下。
“没事,继续。”傅京砚头也没抬,依旧专注地给她涂药,仿佛这只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特助心里暗自腹诽:都说傅总眼光高,不近女色,眼里只有工作,可人家明明早就金屋藏娇了,而且看这小心翼翼上药的架势,哪里是不近女色?分明是宝贝得很!
他不敢多看,简单迅速地汇报了几项紧急公务。
特助离开后,包间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雪玫看着自己被妥善包扎好的手腕,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询问:“你……晚上回去吗?”
傅京砚正在收拾药箱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摇了摇头:“晚上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就在酒店处理,不回去了。”
又是工作。
沈雪玫心里一阵失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脸上的不满毫不掩饰。
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全被傅京砚看在了眼里。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沈雪玫被他看得有些疑惑,忍不住问:“怎么了?”
就在这时,傅京砚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驱散了他周身一贯的冷冽,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柔和。“懂了。” 他说。
沈雪玫更疑惑了,歪着头看他:“你懂什么了?”
傅京砚伸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嘴角微勾,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笃定:“想我了。”
不等沈雪玫反驳,他又补充道:“我会尽快忙完手头的事,早点回去。” 说到这里,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暧昧,“完成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说完,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沈雪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颊 “唰” 地一下红透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狗男人!
他根本不是懂了她的失落,而是想歪了!竟然以为她是想要了,满脑子都是这些黄色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