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婉婉，听话，你医术高超，护心丸对你来说没用。”
他说的真好听啊。
顾微婉一根手指夹住剑身，只用了一成的力道，剑身遍应声而裂。
“萧逐夜，你好像忘了，我曾经也是死士。”
话落，她几个挪移后，周身除了她和萧逐夜，再无站着的人。
“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两清，想要护心丸，用等价的东西来换！”
她眼眸闪过厉色，没看萧逐夜的反应，转身离开。
回到寝宫的第一时间就是找护心丸，决不能让萧逐夜拿走。
可翻遍了寝宫，她都没有找到那暗色的小盒子和她的‘嫁妆’。
她拧了眉头。
难道在宫外的那处民宅？
一想到那，她脑子里就浮现出被首辅折磨的场景，身上伤疤隐隐作痛。
她无意识掐着伤疤。
直至出血，才起身往民宅掠去。
民宅门口站着两名死士，看门。
她眸色微暗，“让开。”
“顾主子，别为难我们，除了萧主子和夫人，其他人都不能进去。”
夫人？
顾微婉指尖微颤。
十多年，他们从未喊过她一声夫人。
江念慈一被带出来，就成了夫人。
她压下怒气，指尖银针闪烁，“不让开就死。”
死士还未说话，门打开了。
江念慈白色的身影摇晃着出来，好似很虚弱，“顾微婉，何必为难他人，你来这干什么？阿夜刚放血救了我，恐怕没有精力款待你。”
放血？
他怎么可以放血！
萧逐夜十八岁生辰那天，吴公公给他送了五名女人，给他下不欢好就会死的药。
他拿着一把刀，在身上足足划了十八刀，才等到顾微婉回来。
可药已经深入心脉，他原本必死。
顾微婉以身入药，将身体炼成药人，又几乎放干一身的血给他，才救回他。
那夜，他们骨血相容。
他的血也有了救人的能力。
如果让人知道她是药人的秘密，她一定会被抓走，彻底变成不断放血的药人。
所以他闭口不谈那次的事情。
每每摸到她腕间的疤痕时，他总会不自觉落泪。
他说，“婉婉，我欠你的，几辈子都还不完，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秘密。”
话犹在耳，人却变了。
顾微婉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怒从心起。
她眼神冷冽，“让开！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江念慈拿出一个暗色小盒看了看她，“拿什么？护心丸吗，我已经吃掉了。”
顾微婉看着熟悉的盒子，睚眦欲裂，一把推开江念慈，踹开半掩的大门。
“萧逐夜！”
可右脚跨进门槛的刹那，她顿住了。
一切都变了。
门内原本种满她最爱的白桔梗的院子全都转成了青草，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小孩玩具，甚至还有小摇床。
刻满两人名字的柱子刷上了新漆，画上了小孩画。
鸟笼里，会对两人说一辈子恩爱的芒果色鹦鹉只剩下两根羽毛。
专属于两人回忆的陈设，全部消失。
这里，再也不属于她。
顾微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江念慈开口：“我怀孕了，阿夜喜欢孩子，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
他真残忍呐。
顾微婉指甲扣进掌心，心口痛到滴血。
她抬步想要进内室时，萧逐夜从内室出来，一把合上房门，阻隔了她的视线。
门板狠狠撞上顾微婉的鼻尖。
瞬间鲜血淌下。
她痛出了眼泪，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
可抬眸，看见萧逐夜将江念慈挡在身后保护的模样，她还是没忍住。
眼泪砸下，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
萧逐夜颤了手，下意识抬手，想为她擦掉眼泪，可手悬在半空时硬生生顿住。
顾微婉抹掉眼泪，“护心丸呢？”
江念慈插嘴，“我说我吃掉......”
顾微婉狠厉斜她一眼，“你闭嘴！”她转向萧逐夜，“我要你亲口说，护心丸，在哪里！”
萧逐夜挡住她所有看向江念慈的视线，“婉婉，一颗护心丸而已，救命本就是它的作用，至于救谁没任何区别，你别凶小慈。”
顾微婉掩在袖中的掌心早被指甲扣出血，她咽下痛，冷笑，“我说过，拿东西来换！”
“顾微婉，别闹了。”萧逐夜肃了声，见她依旧冷脸，怒了，“拿我的命换，够吗？”
一命换一命？
他一句话，让两个女人同时怔住。
顾微婉浑身冰冷，忽然觉得一切的争执都没了意义。
她好累。
她艰难闭了闭眼，“把‘嫁妆’还给我，我们两清。”
‘嫁妆’是萧逐夜亲手打的红漆木箱，里面装着他们从小到大的回忆，也装着一套顾微婉亲手缝制的婚服。
他曾说他们的新婚夜就用来回忆幼时的他们。
萧逐夜还未说话，江念慈插嘴，“那个画了桔梗花的红漆木箱？阿夜拿给我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