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砚舟总是频繁的查看手机。
每当屏幕亮起，他原本落在林疏月身上的目光会被瞬间吸引过去。
他回复消息时，嘴角会不自觉地弯起一抹弧度。
那是她未曾见过的神情。
那只属于江白萱。
静养后，很快，自辨听证会如期举行。
江白萱作为关键证人出席。
流程按部就班。
林疏月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将那些伪造的贿赂证据一一拆解反驳。
轮到江白萱作证，她的证词也几乎是为林疏月量身定做的清白辩护。
然而，就在林疏月微微松了一口气时。
江白萱的声音忽然顿住，她脸色骤然煞白。
“我心脏、好难受......”
她虚弱地呻吟，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身体软软地向一旁倾倒。
“白萱！”
旁听席上的江砚舟一个箭步冲上证人席，将她打横抱起。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快叫救护车！”
“江小姐心脏病犯了！”
一片混乱中，江白萱蜷缩在江砚舟怀里，气若游丝，却用尽力气对着主持听证的官员道歉。
“对不起，是我没用，姐姐她一直逼我，要我一定要按照她教的说，不然就......”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彻底晕厥过去。
江砚舟猛地抬起头，看向林疏月的目光带着几乎要噬人的怒火和失望。
“林疏月！”
他低吼，声音压抑着骇人的怒意。
“你就这么看中所谓的名声吗？不惜逼迫她伤害她！现在，你满意了。”
林疏月站在原地，看着江砚舟毫不掩饰的偏袒与指控。
她没有再出声辩解。
她知道，她输了。
输给了一场比法律更无情的，关于人心与演技的审判。
听证会被迫中断。
而后续的调查结论却急转直下。
结合事实，听证委员认定林疏月利用精神施压，试图诱导证人作伪证的行为，情节严重。
最终裁决。
驳回其自辨申请，维持原处罚决定，并吊销其律师执业资格。
法槌落下，清脆的声响如同她职业生涯的丧钟。
林疏月站在空旷的听证席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寒冰冻结。
曾经的同行摇头叹息，不明真相的民众指指点点。
她失去了为之奋斗多年的事业。
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也失去了最后对这个男人的关系的残存的一点幻想。
但这不是终点。
几天后的深夜，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敲开了林疏月的房门。
一张盖着红章的精神疾病诊断证明出示在她眼前。
她被强行送往了市郊的私立精神病院。
高高的围墙，禁闭的铁门，单调压抑的灰白色调。
这里不是医院，是监狱。
穿着束缚衣，被强行灌下不知名的药片，接受所谓的电休克治疗。
每一次治疗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疼。
曾经理智的林律变作一个意识混乱的精神病人。
曾经引以为傲的逻辑，对法律的熟稔，在这非人道的摧毁下变得岌岌可危。
她有时甚至会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录音，罪证，是不是只是她偏执幻想出来得产物？
直到某个深夜，又一次治疗后。
她听见走廊外两个护工的低声交谈。
“908，就是害的江小姐心脏病发那个？”
“可不是嘛，江先生亲自吩咐送来，要我们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别再出去害人......”
对话渐渐远去。
却像是淬了毒的针，扎进林疏月混沌的脑海，瞬间刺破迷雾！
她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他驯化她的方式。
恨意，从未如此清晰具体。
这地狱般的治疗持续了整整一周。
或许是觉得林疏月已经正常了。
她被允许出院。
而那天，恰好是江白萱荣获年度正义律师的称号，举办庆功宴的日子。
林疏月被允许出席。
她和以前利落冷淡的摸样不同，现在她好像浑身的尖刺都被一一拔取般柔顺。
江白萱在聚光灯下发表情真意切的获奖感言。
而林疏月眼神低垂，安静的坐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