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正值黄帝小祥之祭,小夭跟随众人一同前往桥山参加祭祀典礼。
第一日仪典后,小夭独自在街上闲逛。
桥山与神秘的鬼方氏接壤,因此街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充满了异域风情。
小夭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脚步,拿起一个斑驳的面具,正仔细端详着,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打破了原有的祥和景象,刹那间,喧闹的市集炸开了锅。
惊慌失措的百姓们尖叫着,朝着四面八方逃跑。
小夭回头,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个人,尖锐的獠牙锋芒毕露,一双妖瞳散发着噬血的光,面孔在人脸与兽脸之间诡谲变幻,周身腾起猩红的雾气,此刻正盯着小夭,像是已经锁定了猎物。
还不等小夭反应,那人如一道闪电疾掠而下,一把掐过小夭的脖子,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小夭大脑一片空白,手中面具掉落......
这一吻来的太突然,太猛烈,并无半分恋人的爱怜,只有生物对自身养分的疯狂攫取。
牙齿咬破舌尖的瞬间,小夭只觉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心头精血像是受到召唤般向舌尖涌去。
小夭感受到了危险,可是此刻,她却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呆呆地看着眼前人,虽然不是那张脸,但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他身上的气息同海底三十七年她感受到的一模一样,手掌传递的温度是她无数次想要触碰却没有触碰到的温暖,这分明就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之人!
一阵眩晕传来,小夭能预感到,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吸成人干。
可她根本不想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因为太过思念,她伸手环抱住了眼前人的腰,嘴唇迎着他的唇瓣动了动,贪恋的感受丝毫不存在的温柔。
小夭的这一举动好像唤起了那人唯一的一丝理智,那人睁开眼,慌乱的看了小夭一眼,然后快速将灵力凝聚于掌心,狠狠朝着自己的心口击去。
随着这一击,两人骤然分离,那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捂着心口迅速朝北飞掠而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小夭无力地瘫倒在地,目光紧紧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撑着因失血而头昏脑涨的身体,愣了好一会,只觉像梦一场。
可舌尖的疼痛告诉她不是在梦中,她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他还活着,是相柳!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太好了”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确是无尽心酸,不一会,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小夭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待小夭再次醒来时,一睁眼便见一群人围在床边,个个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自从小夭和璟和离后,她便和左耳、苗圃回到了西炎城,和俊帝一起生活。
阿念凑过来,激动地问:“姐姐,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俊帝唤来医师,医师给小夭把完脉,回道:“王姬只是一时失血过多,如今已无大碍。”
小夭睁着眼盯着帐顶,满脑子都是那天的场景,心跳如雷鼔般剧烈,相柳还活着!相柳真的还活着,她绝不会认错。
小夭内心激动万分,可此事关系重大,眼下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必须先镇定下来,必须得淡定。她从床上坐起来问俊帝:“父王,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
“外爷的祭典结束了吗?”
“今天的已经结束了,明天还有一场,不过,你就别参加了,好好休息。”
阿念问:“姐姐,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妖怪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你了,只吸你一个人的血”
小夭低头说:“可能因为我的血比较特殊吧。”
俊帝拍了拍她的肩:“好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玱玹已经命人加强防范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小夭说:“阿念,你们快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已经没事了。”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阿念和俊帝走后,小夭找来苗莆打听了一下,得知那日之后,玱玹派人在全城搜寻,却一无所获。
对于那人的身份也传言纷纷,有人说是之前作乱的妖族,还有传言说跟黄帝之前斩杀的那头玄冰兽有关,说是玄冰兽的一抹残魂在黄帝小祥之期来报仇。
小夭听了,只觉得一个比一个离谱,不过没人往相柳的身上怀疑,小夭放下心来。她吹了声唿哨,打算问问毛球,等了半刻,却不见毛球踪影。小夭心里更加确定,那人是相柳,毛球肯定是跟她一样,认出了相柳,去找相柳了。
她在心里开始盘算起来,相柳为什么会变成那天的样子?他现在在哪?她应该如何找他?那天见到他是在桥山,桥山往北就是鬼方氏,鬼方......洪江和鬼方氏有关系,相柳的复生一定和鬼方氏有关!说不定,他现在就在鬼方氏!
可是,鬼方氏向来神秘,她应该怎么找他们呢......有了!眼下正是黄帝的祭祀大典,鬼方氏一定还有使者在城中。只要找到使者,再拿上洪江当初给她的令牌,就可以去鬼方氏一探究竟了。
小夭打定了主意,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坐立难安,她只能自己又找了些补药,让身体快速恢复,才能有力气去执行她的计划。
第二天,小夭好说歹说,总算求得俊帝答应让她出门。
她一到街上,便设法甩开了随行的侍卫,化身为男子模样,来到专门给使者居住的客栈。
恰好碰到两名鬼方氏使者正欲离去,小夭连忙将他们叫到一旁,取出令牌说道:“我有事要见你们族长,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使者看了一眼令牌,恭敬地说:“请您留下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我们回去后会立即禀告族长。”
“可我的事情很紧急,你们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两个使者对视了一眼,唤来一辆马车:“请随我们来”
待小夭上了车,两个使者架着马车朝北面天空驶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一个使者进来说:“前面就是鬼方氏的地界了,我们鬼方氏有规矩,外人进去都要蒙面,您虽有令牌,但……我们也不好坏了规矩。”
鬼方氏素来神秘,不爱与外人结交,就连他们自己的族人也常常戴着面具,有这种规矩,倒也正常,小夭立马说:“没关系,就按你们的规矩办”
男子点头致谢,挥了一下手,小夭眼前被一团黑雾萦绕,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中,好像过了很久,使者把他带进了一个屋子,终于解开了他眼前的黑雾。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宫殿,殿宇以未经雕琢的墨色岩石与赤黄土坯砌筑而成,墙体似有天然符文隐现,四根雕刻着兽纹的石柱撑起穹顶,正前方的石案上,龟甲竹简罗列成叠。
一个老者自里间走出,身着半旧的墨绿色粗布衣衫,身形挺拔如松,步伐稳健从容,虽衣着朴素却也风姿卓然。
老者头戴一副银质虎首面具,虎目处嵌着两枚墨晶,沉沉暗影中难辨眸光,神秘的气息自面具下弥漫开来。
小夭恭敬的行礼:“拜见族长”
鬼方族长没有坐到殿上的主位上,反而走到小夭跟前问:“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小夭思考了一下,鬼方氏复活相柳乃机密之事,若直接问相柳在不在,即便有洪江给的令牌,怕也会得到否定的回答,不如直接赌一把:“在下乃相柳好友獙君,得知相柳死而复生,特来拜访”
族长犹豫了一会,面色沉静,“你怎么会有我鬼方氏的令牌,你可是,辰荣义军中人?”
听到族长并没有反驳,小夭心里更加笃定她的猜测。“我与相柳,乃是私交,不是义军中人。我曾去相柳战死的小岛上祭拜,在那里偶然碰到了洪江大人,他将此块令牌给了我。”
说着,小夭把令牌拿出来,呈到族长面前。
族长拿起令牌看了一会,还给了小夭,小夭的话真诚且合理,他没有理由怀疑,族长唤来一个小厮,吩咐道:“你去问问他的意思”
小夭心里砰砰的跳,看来一切果然如她所料,相柳真的在鬼方氏!可若相柳不愿见他,那又怎么办?她叫住小厮,叮嘱了一句:“麻烦你告诉相柳,此番我是一人前来,君子诺重千斤,请他务必见我一面。”
小厮看了族长一眼,族长点头应允,小厮才退了出去。
小夭笑着对族长解释道:“您也知道相柳的脾气,他一向不爱麻烦别人,我怕他不想见我,只能多嘱咐几句。”
族长微微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石椅:“坐吧”
小夭行了礼坐下,没想到族长也坐到了他旁边,还命人上了些茶点,族长问:“你是怎么知道相柳还活着的?”
“昨天,我刚好在街上看到了他,还没来得及叫他,他就不见了”
“他应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你竟然也能认出来?”
小夭肯定的说:“不管相柳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
族长语气柔和下来:“看来你们确实关系很好,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您也是”,小夭的话既是恭维,也是真心。
“你怎么会这么说”
“您和洪江大人的交情一定也非常好”
“那个老顽固啊,他向你说起过我?你和他很熟?”
“我和洪江大人也仅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只说和您有些交情,后来,有人来追杀他,他还来不及多说,就走了”
“哦——”族长长吁一声,似乎有些忧伤。
过了一会,小厮回禀:“柳公子说,让我带客人过去。”
小夭火急火燎的起身行礼:“那我先退下了”
出了门,小夭才发现,刚刚的宫殿竟然是镶嵌在崖壁之中,宫殿外,四面环山,小厮走到一座山前,转动墙上的机关,咔嚓一声,一道丈许高的石门应声而开,露出幽深隧洞。
洞内不知用了何种宝物照明,亮如白昼。出洞后,几间屋子散落在黄土高山旁,没走多远,又进入另一隧洞。等再走出时,眼前景象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湖泊。
大片木屋枕水而建,数条长廊穿行其中,将屋子连接,碗口粗的古树扎根水中,将湖面分隔成不同的区域。有的水域立着嶙峋假山,有的铺满田田荷叶。
小厮带着她往东走,一条长廊随着鱼群向荷花深处蜿蜒,转过九曲长廊,终于抵达一处庭院。
院中的凉亭上,挂满了素纱幔帐,幔帐随风轻扬。重重帷幕中,传来咕噜咕噜的雕鸣,带着三分委屈七分黏人,宛如婴孩的哭诉。
一男子侧坐在石凳上,银发如瀑,白衣胜雪,一面含笑听着,一面伸手安抚着旁边的雕,俊秀的侧脸在层层帘幕中若隐若现,如同躲进云层的阳光,顾盼生辉,欲露还藏,让人挪不开眼。
小夭一步步靠近,心也越跳越快。
“柳公子,您的故友到了”小厮通报后离开了。
相柳起身,见眼前的男子并不是獙君,眼神中闪过几丝惊讶,又立马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凛,走到小夭面前问:“你究竟是谁”
小夭看着梦中的场景就这么一点点变为现实 ,万千情绪在心里翻涌,三年以来的相思、曾经的悔恨、得知他复生的喜悦、来找他一路上的忐忑……她恨不得像毛球一样一股脑全部向他哭诉,可太多的话堵在嘴边,此刻却不知先说哪句。
小夭看着他,眼角泪水滑落,身子微微颤抖,好一会才答出一句:“你希望我是谁?”
以前,小夭问相柳“你究竟是谁”时相柳便是这么回答的,如今时移世易,对话竟然反过来了。
相柳神色动容,双手缓缓背到身后,手握成拳,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半晌后,他眼中的温柔散去,披上了些阴厉气,“你冒充獙君前来,究竟是何目的?”
“相柳,我知道你认出我来了。”小夭取下驻颜花,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相柳哂然一笑,“喔,小夭,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相柳语气轻快地,好似他们只是普通的老友,小夭强压下眼中的泪水,问:“你是什么时候活过来的?”
相柳退到石凳上坐下,看着远方轻松地说:“大概,一月前醒来的吧。”
“你为何......为何不去找我?”小夭擦掉眼泪,却依然带着哭腔。
“我为何要找你,我们很熟吗?”
小夭觉得心痛,没有了师徒身份后,他们之间不见面才是常态。按照后来的关系,确实不算熟。“可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不管怎么说,你活过来了,总该见我一面”
相柳转过头看着小夭,冷冽地笑了一声,“西陵姑娘,你莫不是忘了,最后一次见面时,你的箭径直射到了这里”,相柳指了指心口,“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想再见到你?”
此话如针扎,想起最后一次见面的样子,小夭心中一阵酸楚,悔恨如藤蔓缠绕在心头,“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可如今我都想明白了,我心里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等等等等......”相柳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倒也不必如此,以前,我们一直是公平交易,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相柳倒了一杯酒,轻抿一口,语气十分平淡,“至于你心里的人是谁,这跟我没有关系。”
“难道你对我,没有半分情义吗?”
相柳一脸疑惑,“情义?这话从何说起?”
小夭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交代獙君瞒着我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相柳眉梢微扬,像是刚想起了什么,“哦,那些啊,你是说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顺手而已。”
“以命相救,废了两条命解了蛊,又救了璟,这些都是小事?都是顺手?”
相柳云淡风轻的说:“我救你是因为怕你死了连累我自己,我解蛊是因为我后悔和你中了蛊,至于涂山璟,你为何说是我救的?他亲口告诉你的?”
“璟说,他是被鲛人所救,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驱策鲛人?”
“能驱策鲛人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光凭这个涂山家就要把这笔恩情算在我头上,我倒也乐意受着。”
“那你当日从我身体里放的血都去了哪里?拿去做什么了?”
“我当日不是告诉你了吗,炼药。”相柳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难道你记性这么不好,这么快就忘了?”
“相柳,你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可惜你不知道,我见过你的义父,他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拿回去过什么药。”
相柳神色平淡的说:“军营里事情那么多,义父又怎么会事事都知道。”
“是吗?那为什么他知道你曾画过一张图纸,图纸上是一把弓,正是我从金天氏得来的那把。”
“哦,我想起来了”,相柳忽然低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敲了敲石案,“那把弓是我准备自己拿来用的,见金天氏打造的不好,便不想要了,没想到,竟便宜了你。”
“那有人相依,有力自保,有处可去又是什么意思?”
“你我相识一场,送你一个新婚礼物,能有什么意思。小夭,那些陈年旧事早就过去了,你若不提,我都快忘了,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不放呢?”
“可我不相信你心里可以完全放下我。”
“西陵姑娘,你说笑了,在下心中从未有过你,谈何放下你?”
“你……你是有什么苦衷吗?前日,你在街上为什么会那样子?你是不是还没恢复好,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吸我的血?”
相柳展了展双臂,“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恢复好吗?”
小夭打量了一下相柳,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可她绝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相信相柳说的鬼话,“相柳,你可是一点都没变,嘴还是像以前那么恶毒,不过,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你不肯承认喜欢我也行,反正我告诉你,我现在喜欢你。”
“喜欢我?”相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涂山夫人,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涂山夫人?小夭简直想拍脑袋,说了这么久,竟忘了这茬,小夭慌忙解释:“我早就已经和涂山璟和离了”
“是嘛,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相柳像是懒得再和她废话,起身打算离开。小夭堵住了他的去路。相柳说:“你莫名其妙跑来鬼方氏,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你了,你还想做什么?”
小夭整理了一下心情,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相柳重逢的场景,虽然期盼是花前月下,互诉衷肠。但也曾想过相柳会继续对她恶语相向,心里早有准备。眼下不管她说什么,相柳总能找到理由狡辩,不如不和他说以前的事了。小夭指了指嘴角的伤痕,“前日,你在大街上轻薄于我,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相柳唔了一声:“刚复生,灵力未稳,一时没控制住,侵扰了姑娘,抱歉!”相柳挥了一下手,小夭嘴唇上的伤痕消失。
“这样就好了?”小夭不满的盯着他。
“那你想怎样?”
小夭看了看一桌子酒菜,“这些,都是你本来打算招待獙君的?”
“是。”
“那你至少陪我吃个饭吧。”
“也行。”
小夭坐在桌前,真的开始吃饭,奔波了半日,这会真的有些饿了,相柳也坐下来,两人一言不发的用饭。
吃完饭,相柳说:“好了,饭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
“你还想怎样”
“跟着你,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我现在要去休息了”
“我也去休息”
“这里没有你住的房间”
“这有这么多屋子,你随便给我一间就行。”
“都没收拾,住不了人。”
“好啊,那就住你房间呗,反正又不是没住过。”
相柳冷冷的盯着她,小夭却丝毫不畏惧:“是你自己说的,玟小六有很多缺点,耍无赖也是其中之一”
相柳不理她,准备往房间里走。小夭拉住他的衣服,跟在他后面。
“放手”
“不放”
“别逼我动手!”
“那你动手啊,若你还想像之前那样甩开我,我保证你会失望。”小夭语气坚决。
相柳大手一挥甩开小夭,小夭后退了几步,顺势跌到了栏杆上,手捂着腰,装作被撞到的样子“啊——”
相柳急切回身,扶起她,关切地问:“怎么了,撞到哪了?”
小夭心中泛起丝丝暖意,轻碰了下相柳皱着的眉头,“这就是你说的无意?”
相柳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松开小夭,转过身去,对着外面吹了声口哨,两个小厮走进来:“柳公子,有何吩咐?”
“送客。”相柳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小夭还想去追相柳,两个小厮立马堵到了小夭面前,小夭准备扒开两人,两个小厮非常礼貌的把她“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