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装的。
那是一种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撕裂的痛苦，他哭得浑身颤抖，墨镜滑落，露出那双赤红的、盛满了无尽痛悔和崩溃的眼睛。
他被人强行拉走时，那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几乎泣血的“晚晚”，还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怎么会是沈屹？
怎么可能是沈屹！
她懵了，彻底懵了。
以至于重生到这具身体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林薇那点可怜的人脉，混进了这场沈屹也会出席的时尚晚宴。
她必须弄清楚。
是不是她死了一次，眼睛出了毛病，或者沈屹的演技已经精进到能骗过鬼了？
温晚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苏打水放到路过侍者的托盘上，扯出一个练习过的、属于“林薇”的、略带羞涩和仰慕的笑容，朝着那片低气压区域走了过去。
脚步不太稳，像是被裙摆绊了一下，又像是新手的高跟鞋驾驭不良。
她“哎呀”一声，精准地朝着沈屹的方向踉跄了一步，几乎要撞上他端着的酒杯。
“对、对不起！”她慌忙抬头，声音是刻意放软放甜的林薇的调子，带着惊慌失措，“先生，实在抱歉，我没站稳……”
沈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避了半步，动作快得惊人，避免了酒液溅上身的狼狈。
他眉头蹙起，那双深潭似的眸子扫过来，冰冷，不耐，还带着一丝被突兀打扰的戾气。
这反应才对。温晚心里冷笑一声，正预备继续扮演小白花道歉溜走。
可是，就在她目光与他相接的那一刹那，沈屹的表情凝固了。
不是对着她这张陌生脸庞的漠然或厌烦，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见了鬼一样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的视线死死锁住她的眼睛，像是要透过这双属于林薇的、圆而亮的眸子，看到最深处去。
他拿着酒杯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周围的喧闹似乎在瞬间褪去，只剩下两人之间诡异无声的对峙。
温晚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不受控制地、咚咚咚地狂跳——是林薇这具身体不争气，她告诉自己。
她强撑着那副怯生生的表情，甚至努力让眼角弯起一点：“先生？您……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屹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她，用一种近乎贪婪又无比痛苦的眼神，描摹着她的五官，最后，又一次落回她的眼睛。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温晚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他那目光太具穿透力，让她几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形毕露。
就在她准备落荒而逃的瞬间，沈屹忽然动了。
他猛地将手里的酒杯往窗台上一搁，发出“咔”一声脆响，残余的酒液溅了出来。
下一秒，温晚的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你……”她所有的演技顷刻破功，惊骇地看向他。
沈屹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拽着她，粗暴地拨开人群，朝着宴会厅侧方人少的露台走去。
“沈先生！你干什么？放开我！”温晚真的慌了，用力挣扎，可他那双手像是铁钳，箍得她骨头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