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死对头沈屹却在我葬礼上泣不成声。
为试探故意接近,却被他一把按在墙上:“装陌生人?”
我笑问:“沈先生认错人了吧?”
他指尖轻颤抚过我眼尾:“这双眼睛骂我十年,烧成灰都认得。”
“温晚,你就算换了张脸——”
“呼吸的频率都还是我的。”
---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过分璀璨的光,空气里昂贵香水、酒精与雪茄的气息混杂,浮华之下暗流涌动。
某个角落爆发出一阵刻意压低的哄笑,旋即又被悠扬的爵士乐淹没。
林薇,或者说,壳子里是温晚的林薇,端着一杯几乎没怎么喝的苏打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杯壁。
这身借来的晚礼服裙摆有些大,站久了累脚,她不着痕迹地换了下重心。
周围投来的目光黏腻又挑剔,毫不掩饰地打量她这个突兀的“闯入者”。
偶尔有低语飘过来。
“那是谁?”
“不认识……新人吧?长得还行,谁带进来的?”
“啧,这圈子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挤进来。”
温晚面无表情地听着。
这种场合,她太熟悉了。前世她曾是绝对的中心,无论走到哪里,追捧、嫉妒、窥探,如影随形。
而现在,她顶着一张二十出头、新鲜得甚至有些怯生生的脸——属于一个叫“林薇”的十八线小艺人的脸,站在边缘,像个误入名流宴会的服务生。
真够讽刺的。她温晚,娱乐圈风口浪尖上走了十年,骂战无数,树敌遍地,最后落得个车祸惨死、不得好死的下场。
再睁眼,就成了这个因为试镜失败在宿舍哭晕过去的小姑娘。
更讽刺的是,她死了才三天。而这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没人真正在意。除了……
她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钉在独自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那个男人身上。
沈屹。
她的死对头。从她出道和他合作第一部戏开始,两人就不和,抢资源、互发黑通稿、在颁奖典礼后台都能冷嘲热讽几句,恨不得对方立刻滚出娱乐圈的那种死对头。
可此刻的沈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却也越发清冷料峭。
他没有和任何人寒暄,只是站在那里,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侧脸线条绷得极紧,手里端着一杯酒,半天没见喝一口。
明明身处光鲜亮丽的名利场中心,却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重的、化不开的……哀恸。
温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不及防地攥了一下,有点闷痛,更多的是荒谬绝伦的难以置信。
三天前,她的追悼会。
她以灵魂状态飘在半空,看着寥寥几个真心伤心的朋友和一大堆做戏的同行,然后,她看见了沈屹。
他来了。
戴着墨镜,被人搀扶着,脸色苍白得像鬼。
所有人都惊讶于他的出现,毕竟全世界都知道温晚和沈屹是死敌。
他站在她的遗像前,肩膀垮着,背脊却挺得笔直,一种极端矛盾的状态。
然后,他失控了。
温晚至今都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刻沈屹身上爆发出的绝望。